在離開王若琴的住處後,鄧婵心中滿懷悲憤,她激動地對公主殿下說道:“殿下,你看到了嗎?為了能嫁入楚王府,他們居然折斷了王若琴的腳,他們如此...如此...殘忍...”言辭間,難以抑制的憤慨令她微微顫抖。
李澤聞此,神色冷靜的回應道:“鄧婵,魏琳你我同為女子,自然深知其中苦痛。然而,這正是這個社會的悲哀,女子在這個時代,如同物品一般被交易與支配。她們的命運,往往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更令人痛心的是,為了迎合男性的畸形審美,竟有人願意犧牲女子的健康乃至生命,為求得一雙所謂的‘金蓮’,甚至不惜折斷雙足。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扼殺住這股裹腳之風,如果世人皆以小腳為美,讓後世人皆默認不裹小腳無法嫁個好人家,那才是我們衆多女子的禍事。不要讓裹小腳成為常态,荼毒後世。我們無法改變所有人的觀念,但我們一定要盡力去做一些事情,讓更多的女子能夠自由地選擇自己的命運。”
魏琳聽後,低頭沉思片刻,她緊緊握住拳頭,堅定地說道:“殿下,我明白了。
我們要讓更多的女子知道,裹腳并不是她們唯一的出路。我們要為她們争取自由和權利,讓她們能夠自由地選擇自己的命運。”
李澤颌首贊同,她深知這個時代對女性的束縛與壓迫之深重,但同時,她更堅信随着時光流轉,社會進步,女子地位終将逐步提升。然而,曆史的車輪轉動得太慢,她不願坐等。既然她來到這個時代,那就轟轟烈烈地大鬧一場吧,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回到皇家學院,李澤和鄧婵魏琳等人一同前往松松柏院。這個學院,一直是李康年等年長學子們的讀書之地。
“李康年,出來,本公主有事找你。”李澤的語氣嚴肅,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聽到李澤的聲音,李康年匆匆從教室裡走出。他看到李澤、鄧婵魏琳三人滿臉冷色的站在院子裡,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知殿下找我何事?”
周圍的其他學院的學子聽到動靜,紛紛呼朋喚友趕來看熱鬧。一時間,松柏院變得熱鬧非凡。人群簇擁,衆人好奇的目光聚焦于李澤與李康年之間。
李澤目光如炬,語調冰冷地問道:“聽聞近來松柏院之内,竟有人沉迷于鑽研女子之足,夜以繼日,樂此不疲?”
李康年一愣,臉上露出尴尬的表情:“這……這……殿下切莫聽信流言蜚語。”
李澤并未作答,而是從懷中掏出一本書,随手擲向李康年,正是那本《香蓮品藻》。李康年看到那本書,臉色大變,他強辯道:“我不知這是何物,公主休要随意誣陷于我。”
圍觀學子中,有人認出了那書名,頓時議論紛紛。有人面露困惑,有人則低聲交頭接耳,揣測書中所載何事。
就在這時,李檀走了上前,從地上撿起那本《香蓮品藻》。
“我代大家看看是何物。”李檀拿起書,開始朗讀其中的内容:“張功父著《梅品》一帙,疏梅花之宜稱,憎疾,榮寵,屈辱凡五十八事。閑思蓮足纖妍,花堪解語,更無凡卉得與追蹤。至有曆百折而不回,貫四時而不改,則唯寒梅、翠竹、蒼松差堪接武。乃或遇人不淑,有女仳離,空谷幽蘭,不知凡幾,在女子以纏足為榮,譬之......①”
正當李檀以激昂之情誦讀《香蓮品藻》之際,教授學業的王夫子身影出現在松柏院門前。他一眼就看到了李檀手中捧着的《香蓮品藻》,頓時一股怒火瞬間騰燃于胸,厲聲喝止道:“住口,荒唐!皇家學院乃是國家培養英才之地,豈容爾等亵渎!”
王夫子快步行至李檀面前,一把奪過書卷,将其迅疾收入袖中。他目光如刀,直指李康年,痛斥道:“李康年,你膽敢攜帶此等荒誕無稽之物入院,污染學風,實乃罪不可恕!此事我必向聖上禀報,你即刻回房反省,閉門思過!”
随後,王夫子轉向公主李澤,面色凝重,語重心長:“公主殿下,此等書籍非您閨秀之身所應涉獵。還請您回到梅園,好好讀書吧。”
李澤目光炯炯,聲音如鐘:“夫子,您說此書我不應看,但此書中把女子的腳分為四等,極力贊美小足之美,力推女子纏足之風。您可曾知曉,您的學生王若琴,便因裹足之禍險些喪命?一介弱質女子,竟因一部所謂‘女子不宜’之書,緻雙足殘損,生命垂危,何其殘忍,何其荒謬!”李澤的聲音響徹整個學院,引得衆人議論紛紛。
“夫子,此書并非我帶至書院,請夫子明察秋毫。”李康年急忙俯身辯解道。
此時,人群中走出一位年長的學子,他拱手向王夫子緻歉:“夫子,此事乃學生之過。此書在楚地頗受文人推崇,學生以為這是文人墨客品藻雅事,所以帶到學院與衆同窗共賞。”
“這是項進,禮部侍郎之子,他和楚王世子李康年的關系頗為親近。”魏琳在李澤耳邊悄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