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關于禁裹足令的決定猶如驚雷般傳遍四海,各地女子聞風而動,紛紛解開那束縛身心已久的裹腳布,毅然掙脫往昔盲目追随時尚的枷鎖,但是還是有無數女子因長期纏足而導緻終身殘疾。
戶部尚書王泰府邸此刻卻如沸水烹油,一片混亂。原為迎合楚王世子之喜好,給愛女若琴纏了足,卻不料如今朝堂之上,裹足之害被公之于衆,不僅有礙女子身體健康,更被指明對生育及子嗣繁衍大為不利,朝廷已決意雷霆出擊,嚴禁民間再行纏足之舉。當這一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般傳來,王夫人瞬間面色慘白,幾近昏厥,幸得大公子王若川眼疾手快,及時将其扶住。她強忍悲痛,竭力穩住心神,聲嘶力竭地下達嚴令:“此事絕不可透露半分予小姐知曉,違者嚴懲不貸,一律杖斃!”
等大夫為王夫人施針後,王夫人逐漸恢複意識,剛一醒來便緊緊抓住王泰的手,悲痛欲絕:“夫君,若琴她……今後該如何是好?她的一生,難道就這樣被一雙殘足斷送了嗎?我們的女兒,她的未來……”
王泰神情凝重,卻強作鎮定,将妻子摟入懷中,安慰道:“夫人莫憂,若琴不嫁人又有何妨?我們有若川,他定會悉心照料妹妹一生,她一個小姑娘吃不了多少米食。”他輕輕拍打着王夫人的背,柔聲道:“你做得很好,隐瞞了外界的風聲,保護了若琴。讓若琴不知道外面關于裹足的消息,現在主要的是你要快快好起來,不然若琴看你病了,必定會有所懷疑。”
王夫人依偎在丈夫寬厚的胸膛,淚痕未幹,卻已堅定了神色:“是啊,我得趕快好起來,若琴還需要我照顧呢。”然而,她未能察覺,此刻丈夫王泰的面色與其同樣陰郁,眼中流露出對女兒未來命運的深深憂慮與無盡擔憂。他明白,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已然為若琴的人生鋪就了一條充滿未知與坎坷的道路。
與此同時,朝堂之上,皇帝陛下親自頒布了禁止女子裹足的聖旨,一時之間,全國上下
都開始了禁止裹足的宣傳。
陽光灑滿青石鋪就的巷口,一群稚氣未脫的小童手拉着手,嬉笑追逐,在古老的街道上留下一串串無憂無慮的足迹。他們口中傳唱着新近流傳的歌謠:“天足好,裹足壞,裹足生不了胖小子……”
不遠處,一扇雕花木門前,一位穿着藍印花布衫的婦人倚靠着門框,口中磕着瓜子,碎屑紛飛,她眉飛色舞地與街坊鄰裡分享着近日的傳聞:“你們聽說了嗎?咱們鎮上的朱财主,那個家财萬貫的主兒,之前竟也給自家的女兒裹了小腳。”她的語氣中帶着幾分震驚與鄙夷。
另一位婦人聞聲湊近,她手執針線,一邊娴熟地納着鞋底,一邊接話道:“可不是嗎?我也是剛聽人說的,據說朱财主這麼做,是為了将來能将女兒獻給京城裡的達官貴人,認為裹了小腳的女兒更顯嬌弱溫婉,更受貴人們的青睐。可憐那孩子,小小年紀就得忍受裹足之苦,走起路來怕是步步維艱,可朱家一門子愣是鐵了心,說什麼‘三寸金蓮’才是美,死活不肯給解開。”
第一個婦人聞言,不禁擰緊了眉頭,手中的瓜子殼被用力捏碎,她憤慨地抱怨:“好看什麼呀!那扭曲變形的小腳,看着都叫人心疼!如今朝廷都明令禁止裹足了,朱财主還這般冥頑不靈,真是榆木腦袋不開竅!”
這時,另一位婦人放下手中鞋底,輕輕點頭附和:“正是如此。我還聽說,連皇家的公主殿下都不裹足,她身體力行,提倡女子身體以健康壯碩為美呢!”另一個婦人附和道。
“腳裹小了,卻裹出了這些破事,真是胡鬧。”升平大長公主面色陰沉,眉宇間凝結成一團解不開的愁雲,話語中滿是對這樁家務事的極度不滿。她目光犀利,直指眼前的丈夫,言辭犀利猶如冰錐刺骨:“你那庶出之子王泰,這次可真是給咱們王家掙了個‘好名聲’,叫人如何消受得起!”
而此時,驸馬王炔正全神貫注地欣賞着一幅剛剛收入囊中的前朝名家畫作。畫卷在陽光下泛着微光,墨色深淺之間,山水的風華似欲破紙而出,他仿佛沉浸在畫作的世界中暫時屏蔽了外界的喧嚣。
片刻之後,他才徐徐開口,聲音低沉且不失冷靜:“如今若琴那丫頭的雙足已因裹纏過度而緻殘,王泰此前為促成此事已下了不少功夫,給府裡送來了不少重禮。我看你不妨擇個時機,進宮面見皇上,盡快将楚王世子與若琴的婚約定下,以免再生變故。”
升平大長公主聞此言,手指漫不經心輕輕撫過甲套上鑲嵌的精巧玳瑁飾品,“想那王泰之庶孽所出之女,為了攀附一介藩王之子,竟不惜将一雙好端端的玉足摧殘至斯,哼,真是叫權勢迷了眼了。”她語氣中夾雜着難以掩飾的輕蔑與嘲諷。
作為先皇膝下的長女,皇後的母親,升平大長公主自誕生之日起便承載着皇家的無上尊榮與寵愛。她身份尊貴,宛如瓊花照日,金枝玉葉,是當時皇宮中最受寵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