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王若川再也忍耐不住内心的煎熬,淚水如決堤般湧出,他踉跄着上前攔住王夫人,聲音中帶着哭腔:“娘,你就讓禦醫進去吧!”
“兒啊,你懂什麼?!”王夫人的聲音顫抖不已,眼中充滿了絕望和痛苦。“有個失節的兒媳,不僅你自己會被天下人恥笑,更會另咱們王家蒙羞啊!”
“娘,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王若川淚如雨下,聲音嘶啞卻異常堅定,“我隻要阿婵和孩子活着!!!”
李澤的目光柔和了一些,她轉向王若川,“你親自帶着禦醫進去,去看看那個為你用生命延續血脈的女子,看看你的妻子,看看你的孩子的母親。”
“陛下……參見陛下!”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秦冠英騎馬疾馳而來,身後載着關桑怡。她急忙下馬跪地,氣喘籲籲地說道:“陛下,臣将嶽峙學院的關大夫帶來了。”她的話語在寒風中顯得格外清晰。
匆匆趕來迎駕的王若琴見到院中衆人一片混亂,父親跪在冰冷的雪地上,母親涕泗滿面,狼狽的被侍衛拖拽一旁,陛下面上怒氣勃然,急忙跪撲在地,“陛下,産房狹小,禦醫進去太多亦是不便。太醫院院首孫禦醫德高望重,不若就讓他和關桑怡一同進去吧。”
聽到這話,王泰和王夫人的面色稍緩。太醫院院首孫甘遂年近耄耋,德高望重,而關桑怡作為女醫,也頗有名聲。這兩人進入産房,确實是最為妥當的選擇。
李澤面色淩然,揮袖道:“快些,莫在耽擱!”
王若川聞言,立刻轉身奔向關桑怡和孫甘遂,幾乎是拖着他們沖進了産房。
門外的衆人則屏息凝神,默默祈禱希望鄧婵能夠平安度過這一劫。
産房内彌漫着緊張的氣氛,阿婵臉色蒼白,汗如雨下,顯然已經耗盡了大量的體力,甚至昏死過去。王若川見着愛妻如此虛弱的樣子,心如刀絞,急忙跪在阿婵床邊,緊緊握住她的手,聲音中帶着無法掩飾的焦急和痛苦:“阿婵、阿婵……”他轉頭對着産房内的接生嬷嬷問道:“現在究竟是何情況?”
接生嬷嬷滿臉為難,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和愧疚:“夫人胎位不正,之前我等已經盡力試過将胎位回正,但……”
王若川的心猛地一沉,他緊緊握着阿婵的手,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阿婵,不要怕,關大夫和孫禦醫會救你和孩子的。你要堅強,一定要堅持住。”
關桑怡迅速上前,查看阿婵的情況。她發現确如接生嬷嬷所言,阿婵已經極度虛弱,胎兒的位置也不正常,胎心微弱。她眉頭緊鎖,眼神中透出堅定的決心。
孫甘遂則在一旁協助,他凝神診脈,亦是察覺産婦情況不妙。“夫人的情況确實危急,必須立即采取措施。”他語氣沉穩,但眉宇間透露出深深的擔憂。
“胎位正不過來……大人和孩子隻能保下一個。”接生嬷嬷的聲音低沉而絕望,仿佛一道晴天霹靂,擊中了王若川的心。
王若川呆愣在原地,内心如同被無數利刃割裂。接生嬷嬷的話仿佛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上:“大人和孩子隻能保下一個。”這句話在他耳邊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擊。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阿婵明媚的笑容。那笑容曾是他生命中最溫暖的陽光,照亮了他整個人生。他們一起經曆了那麼多風雨,從初識時到如今的相濡以沫,每一幕都曆曆在目。
阿婵不僅是他的妻子,更是他靈魂的伴侶,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曾無數次在心中許諾,要守護她一生一世,無論風雨。
然而,自從知道阿婵有孕,他無數次幻想着他們孩子的模樣,剛出生應該是那小小的一團兒,被他小心翼翼的抱在懷中,珍之愛之,看着他慢慢長大,陪伴他走過人生的每一步。這個孩子是他和阿婵的血脈延續,承載着他們所有的愛和期待。
王若川的雙手顫抖起來,他感到一陣窒息般的痛苦,他無法做出選擇。緊緊握住的拳頭,指甲幾乎嵌入掌心。淚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内心的波瀾,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刀割一般痛楚。
他想起阿婵曾經對他說過的話:“若川,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要在一起。”她的聲音溫柔而堅定,仿佛就在耳邊響起。他記得她的眼神,充滿了信任和依賴。他知道,如果換作是阿婵,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保住孩子,因為她總是那麼美好,那麼無私。
可是,我不能失去阿婵。沒有她,那我的世界将變得毫無意義。“兩位大夫,請你們無論如何都要保住阿婵!”王若川的聲音顫抖着,但語氣堅定。他轉頭看向關桑怡和孫甘遂,眼中滿是懇求和絕望。
“可是……老夫人的意思……”接生嬷嬷在一旁欲言又止,顯然有些為難。
“我是阿婵的夫君,一切都聽我的安排。”王若川打斷她的話,斬釘截鐵的說道。
關桑怡和孫甘遂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理解和同情。關桑怡沉吟片刻,對着王若川道:“之前我為令妹做過放足手術,現在我想為令夫人剖腹取子,或許可保兩全,不知王相公可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