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叔笑眯眯:“霍公子,這不是快過年了,總不好讓宋姑娘身上沒一件好衣,頭上沒有根簪子,外面的小姑娘,哪一個沒有些穿的戴的?”
霍狸一怔,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與宋詩在一起都從來都是她護他周全。
但凡他見過的女子,不論老少都是打扮鮮亮,哪怕不是遍身绮羅,年節時身上也有綢緞,頭上戴金钗。
詩姐姐卻始終是一身布衣,連頭發也隻梳辮子,那有郎君讓娘子過這種日子,萬一詩姐姐嫌棄他,姓汪的乘虛而入?
怎麼才能多攢嫁妝,讓他的神明過上最好的生活?少年瞬間多了一樁心事。
宋詩見送來的衣裳又是裙又是襖,她連哪件穿裡哪件穿外都弄不清楚。
“善叔,替我多謝汪子盛情美意,因久居山野,這些衣公裳寶飾,己經用不習慣,請收回去。”
善叔擺擺手:“原來宋姑娘是擔憂這個,不礙事,就讓戒思禁行二個這幾天服伺姑娘生活起居,過年過節,人人都要穿新衣打扮才喜慶。”
叫戒思禁行的兩個少年仆人立即跪地仰頭道:“姑娘,小的會好好服伺。”
水蔥般十六七歲的少年,一個眉目如畫,一個濃眉杏眼,均是膚白美貌,又各有各的特色。
送衣裳首飾就算了,怎麼還要往詩姐姐身邊塞男人?霍狸剛心生惱怒,就聽宋詩說道。
“我不習旁人伺候,衣裳首飾我們收下,善叔把人帶回去罷了。”
收下頭面衣裳就好,善叔帶着人歡歡喜喜地回去複命。
暮色濃重,宅院中亮起燈火,叮叮咚咚的寒泉流入垂着紗幔,冒着絲絲白氣的寒池内。
一身水氣的汪密從寒池中緩緩而岀,解開綁在眼睛上的綢帶,露出鋒銳明亮的眼睛。
“禁行恭喜主上,主上的眼睛恢複的比預料的更早。”
何止,霍狸醫高明去了他體内的隐患鎖脈毒,宋詩贈他的萬妙丹亦撥除了經脈五髒上的損傷。隐患一除便再無顧忌,汪密嘴角現出隐秘的笑意。
“上京那邊可有新的進展?”
“主上,據查上京宋氏在六年前春天确實丢過一個十幾歲的女兒,乃宋氏正夫嫡出,正好叫宋詩,但據流出的畫像看,年歲相貌與住在家裡的宋姑娘大不不符。”
“上京的宋氏女是怎麼丢的?”
“宋氏女不滿家裡給她定的親事,六年前上巳節日留書出走,說要離家苦修,宋家人這些年四處尋找,一直也沒能找回來。”
汪密瞌上眼緩解乍然解開綢帶見光的不适。
宋氏女外傳的畫像未必就是真的,上京宋家剛巧擅長煉藥機關術,除了鬼迷澗,還什麼地方能讓上京宋氏遍尋不獲,找不到蹤迹?
“與她定親的是那一家?可查出霍狸的來曆?”
“回主上,定的是護國将軍府的嫡小公子周斐。”
“上京沒有姓霍的家族,但曲甯霍氏盛名在外,這個霍狸不是曲甯人,而是生于内城,雖是嫡子,但因其父早逝不得寵,長到十二歲也沒有記入家譜,隻有甲字排行四,沒有姓名,直到十二歲後方有人賜他父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