邴溫故站起身,低聲喝斥道:“誰在外面?”
一個鬼頭鬼腦的婦人走出來,她起初還有些心虛,不過緊接着那點子心虛就被濃濃的八卦欲所取代。
“邴大郎,你這身體好了,沒事了?”婦人問道。
邴溫故從原主記憶中找到這婦人——王氏,是村裡最八卦的幾個婦人之一。平時沒少明裡暗裡笑話邴家窮。
就連原主這個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很少出門交際的主都沒少被王氏等人奚落。
不外乎就是邴家都窮成這般了,竟然還要砸鍋賣鐵地供原主讀書。而原主還偏偏真就能理所應當的讀下去。
更加嘲笑原主無能,讀了這麼多年書,參加了好多場縣試,愣是一次都沒考過。
邴溫故自然對面前的婦人生出一股不喜,不鹹不淡'嗯'了聲,态度肉眼可見的冷淡,三歲小孩都能感覺得到。
偏偏王氏就似不會看人臉色似的,她硬生生往邴溫故跟前湊,大臉直接怼到邴溫故臉前,都快貼在邴溫故臉上了,雙眼充斥着濃濃的八卦之欲,大喇喇道:“邴大郎,救你上岸的人是誰,是不是南家那個小哥兒?”
本來還漫不經心的邴溫故聽到未來夫郎的名字,想到這時候對雙兒名聲的嚴苛,立時心頭怒意橫生。
王氏這是打算毀了他夫郎,逼他去死。
邴溫故雙眼危險地眯了起來。
王氏就是個沒眼色的主,或者說看見邴溫故生怒了,但完全不在乎。
她猶自自說自話道:“要我說,如果真是南家那個小哥兒救了你,你就不該忘恩負義,就應直接娶了人。”
提起南家那個小哥兒南錦屏,王氏有股子莫名高高在上的意味,“雖說南家那個小哥兒額頭孕痣不明顯,日後怕不好生養。但是你家同樣窮的揭不開鍋了,誰也别嫌棄誰,一個不能生,一個窮困潦倒,正相配。”
王氏話裡話外的意思就好似,邴溫故如果不娶南錦屏,日後就娶不到夫郎。南錦屏如果不嫁給邴溫故,就嫁不出去一樣。說來說去,邴溫故和南錦屏二人在王氏眼中就是兩個爛渣滓,除了彼此,配不上這世界上的任何人。
“要真是南家小哥兒救的你,你可得娶人家,不然南家小哥兒更嫁不出去了。所以到底是不是南家小哥兒救的你?”
王氏邊說邊向邴溫故看去,冷不丁對上邴溫故的雙眸,愣是把王氏吓得猛地一哆嗦,雙腿不受控制地蹬蹬蹬倒退數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邴溫故的眼神中充斥着陰骘和暴力,那是一個見過數不清血,壓根不把人命當命的窮兇極惡的殺人狂才會有的眼神,嗜血殺戮,所過之處,無人生還。
王氏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婦人,平時最多和鄰裡間打架,哪裡見過這種暴徒一般的眼神,似她再多說一個字,邴溫故就會在下一息暴起,把她剁成肉糜。
“你,你,你……要幹什麼?”王氏吓得一個勁在地上往後挪屁股。
廚房裡的錢氏聽到動靜走出來,看見摔在地上的王氏,形容狼狽,雙眼恐懼,不禁疑惑起自家一向内向到有些懦弱的大哥究竟幹了什麼,竟然能把村裡最潑辣的王氏吓成這番模樣。
“大哥,這是怎麼了?”錢氏推開籬笆門,扶起王氏,轉頭毫無防備的對上邴溫故那雙暴虐的眼眸,然後錢氏也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把剛剛扶起來的王氏再次帶倒。
“大…大哥……”錢氏也吓得在地上挪屁股,“你…你怎麼了?”
邴溫故沒有刻意隐藏,就用他現在那雙陰骘嗜血的想要殺人的雙眸直勾勾盯着王氏的雙眼,“幹汝屁事,滾!”
錢氏的出現好像讓王氏找回理智,王氏哆哆嗦嗦道:“我,我不跟你一個小輩計較,不然就憑今天這事,我立時就可要你還欠我家的銀錢,你又該咋辦?”
王氏嘴硬的這麼說着,人卻是屁滾尿流的跑了。
王氏走後,邴溫故垂下眼睑,遮住眼裡所有不好的情緒,錢氏這才緩過神來,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
邴溫故剛才确實半是故意半是無意釋放自身所有氣勢,二百五十年沒做過精神梳理的哨兵,精神狀态本就不正常,眼神肯定充滿陰鸷。
再加上邴溫故常年作戰在抵禦蟲族的第一線,精神領域充斥着無盡的嗜血暴虐和抑制不住的殺戮,那樣的充滿殘暴的眼神,包含了無數血腥,即便常年厮殺在戰場的将軍對上也會不免膽寒。
邴溫故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誰也不許欺負他夫郎。
邴溫故從來沒想過掩飾自己的真實性格,哨兵的驕傲不允許他扮演任何人,他就是他自己。
況且這個時候正是改變性格的大好時機,經曆生死大劫,一個人的性格怎樣大變,都說得通。不會被懷疑惡鬼上身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