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此時真恨不能一巴掌拍死錢氏這個兒媳婦。
老三這個兒媳婦,當初就是邴三郎自己挑的,兩人看對眼了,邴三郎就跟家裡說了。
梁氏是一點都不同意,可是沒辦法,拗不過兒子。
梁氏罵道:“如今家裡什麼情況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哪裡還有一文錢,但凡還有一個銅闆,我早拿鎮上買糧食了。”
邴三郎知道母親說的是真話,他此刻有些惱怒妻子不聽勸,非得給孩子喂那麼多魚湯。但是這個時候不是追究妻子的時候,邴三郎轉向邴溫故。
“大哥,今天的事情都是錢氏不對勁,你别跟他一般見識,看在弟弟的份上,或者看在你小侄女的份上都行,求你救救小娘吧。”
錢氏和邴三郎鬧了這麼大動靜,邴溫故也睡不着了,早就起來。
邴溫故根本不想管,暮食他就提醒過,搞的好像他舍不得似的。可是孩子到底無辜,邴溫故去廚房取了兩尾魚,去了村長家裡換了三十文錢給邴三郎和錢氏,讓二人趕緊帶着孩子去看病。
那兩尾魚有四斤重,這會兒鎮上一斤魚能賣十五文錢,四斤就是六十文。
可是沒辦法,誰讓自家着急用錢,借又借不到,正常價賣,村裡人都舍不得買,隻能便宜賣了。
不過賣給村長家也不算虧,這些年村長家幫了邴家不少,到現在邴家大頭銀子欠的就是村長家的。
錢氏抱着孩子出去看病,回來又煎藥,來來回回折騰,邴溫故也睡不着。
後來孩子喝了藥,睡着了,邴三郎屋裡才沒了動靜,邴溫故才睡着了。
朝食是周氏做的,昨晚上錢氏折騰太晚,今個沒起來。
邴溫故吃過飯,聽見邴三郎屋裡有動靜,走到邴三郎屋前敲了敲門。
“三弟妹,孩子怎麼樣了?”邴溫故問道。
錢氏打開門,笑道:“孩子沒事了,已經不拉了,現下睡了。做個謝謝大哥了。”
邴溫故颔首,問道:“三弟妹,昨個藥錢可還有剩下?”
不是邴溫故計較那幾文錢,實在是邴家現在太窮了,幾文錢就能買不少糧食,夠邴家稀稀吃一頓了。
錢氏臉上的笑容僵住,目光閃爍,“不好意思啊,大哥,錢都讓我給孩子抓藥了。”
邴溫故沒再說啥,點點頭,背着籮筐往鎮上去。
邴溫故路上遇到村裡牛車,兩文錢一位,邴溫故毫不遲疑就坐了。他現在身體才養好一點,還虛得很,不适合勞累,再生了病,得不償失。
他身上雖然沒有錢,但是車夫看見他籮筐裡的魚,知道他是去賣魚,不會差他這幾文錢,才帶他。
坐牛車快多了,也輕省不少。
到了鎮上,打聽了哪條街最繁華,邴溫故就去了那裡。
他的魚肥美,很快就被搶購一空。
除掉自家吃的,送南錦屏的,賣給村長家的,剩下的一共賣了二百八十五文。
邴溫故收好錢,打聽了哪家糧鋪賣的最便宜,邴溫故就去那家買糧食。
菽最便宜,十文一鬥,邴溫故買了十鬥。栗米稍微貴些,三十文一鬥,同樣買了十鬥,一共花掉二百五十文,剩下三十五文,邴溫故沒動,留在手中備用。
至于其他東西,邴溫故什麼都沒買,邴家眼下的情況能吃飽飯就可,其他的都是後話。
邴溫故在鎮上轉悠兩圈,大緻了解了鎮上的物價,什麼東西最值錢,琢磨着回去搞點。
這次賣魚不過就是一次投石問路罷了。
回去還是坐村裡的牛車,把來時的兩文一同結了。
牛車不給送到家門口,都是放在村口,邴溫故輕松擔着二石糧食往邴家走。
二石糧食足有二百四十斤重。
邴溫故早就發現這具身體現在的各項指标更接近于他自己在星際的身體數值,從前原主絕對沒有這個力氣,那就是一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
邴溫故剛到門口就聽到梁氏的罵聲。
“錢氏,你還有沒有良心,家裡都什麼樣了,你還藏這樣的小心思。”梁氏罵道:“你明明知道家裡現在一粒米都沒有了,你哥這次去鎮上就是為了賣魚換些糧食,結果你竟然藏私房。”
錢氏嗚嗚的哭,并不服氣,犟嘴道:“我又不是為了我自己,還不是為了孩子。昨個如果我手裡有錢,我早就拿錢給孩子看病去了,還用苦苦哀求這個那個的。”
梁氏氣的渾身直哆嗦,“你睜開眼睛看看,村裡沒分家的小婦人,誰手裡有私房錢。就算你手裡沒有錢,家裡也沒不給小娘治病。說來說去,你都是為了你自己,你拿那錢就不虧心。那錢可是你大哥拖着病體下河捉魚換來的,就為了給家裡換點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