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夕再也喝得有些上頭,但陳年卻是無比清醒。
陸之衿将半小時前顧通文來接劉夏的事情告訴了她們。
陳年本來還覺得順理成章的,但她突然想到什麼,又突然問道:
“學長說要送夏夏回宿舍?”
“可是,夏夏出門的時候不是說有人帶了鑰匙她就不帶了嗎?”
“那她怎麼進去呢?”
陸之衿心裡咯噔了一下,其實喝完酒後她的頭一直有些暈乎乎的,所以她沒意識到這一點。
一旁的沈夕再醉醺醺地晃着腦袋,不假思索地說道:
“說不定,她給我們打了電話呢……”
“嘿嘿嘿……但是我們玩得太開心了……”
“沒聽到!”
陸之衿連忙拿出手機看,劉夏确實給她打了兩個電話。隻是她的手機大多時間習慣性地靜音了,剛才也一直沒看過。
“欸!她果然給我們打電話了。”
陳年也一邊看着手機一邊說道。
陸之衿心裡突然有不好的預感,她連忙回撥過去。恰巧,劉夏的第三個電話打了過來。
“喂?夏夏?”
“衿衿,你在哪裡……”
“你過來找我好不好?”
電話那頭的女孩聲音裡帶着顫抖的哭腔,在嘈雜的酒吧背景音樂裡、清晰地砸在了陸之衿的心上。
——
陸之衿和何川趕到賓館的時候,房間裡隻剩下了劉夏一個人,縮坐在床頭的角落。
房間的床鋪、地面皆是一片狼藉,無聲的畫面也能講述出殘忍的事實。
劉夏擡起頭望着走進房間裡的陸之衿,雙眼蓄滿了淚水,她委屈地向陸之衿哭訴了起來:
“衿衿……”
“我、我當時、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麼、就到了這兒……”
“他、他想強迫我、跟他上床……”
“我說不要,但是他卻開始脫我的衣服……”
“然後我拼命的打他、我拿東西砸他……”
“他也開始打我……”
“後面,他就走了……”
女孩臉上本來精緻的妝容此刻變得不堪入目、連頭發也亂糟糟的,淩亂的衣領間看得出些許零星的紅痕。
她默默地流着眼淚,一字一句清楚地說着那段可怕得差點吞噬掉她的遭遇。
“衿衿——”
“我打跑了壞人……”
“我是不是很勇敢……”
陸之衿屈膝跪在了她的面前,然後用力地将劉夏抱進懷裡,哽咽着說:
“我們夏夏最棒了,你做得很好……”
劉夏将下巴抵在陸之衿的肩膀上,她的眼睛失神地望向窗外的月亮,然後喃喃低語道:
“可是?為什麼他會是這樣的人呢?”
“他說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心裡想的……”
“就是……要、睡、到、我……”
陸之衿心疼地不斷收緊自己對劉夏的擁抱,她咬牙切齒地怒罵道:
“他混蛋!”
“我們馬上報警!”
“不要——”
劉夏立馬掙脫開她的懷抱,她死死地抓住了陸之衿的雙手,激動地說道:
“衿衿、他沒對我做什麼!”
“報警的話,到時候大家就都知道了……”
“我不想……别人知道……”
劉夏掩着面,小聲地抽噎了起來。
陸之衿内心裡感覺到無比的憤怒,但又沒辦法抒發出來。
她不得不先安撫下劉夏的情緒,但顧通文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也絕不能輕易地就放過他!
“夏夏,你身上有沒有什麼傷口啊?”
“沒有……”
“他就打了我一巴掌、然後罵了幾句就走了……”
陸之衿深深地歎了口氣,她小心地把身體還在發抖的劉夏扶着站了起來,然後将自己身上的襯衣披在了劉夏的身上。
何川一直耐心地等着房間門口,看着兩位女生走出來,他無可奈何地沖陸之衿搖了搖頭。
陸之衿也明白了他想表達的意思。
顧通文這人着實令人作嘔,表面上儀表堂堂的、像個暖心的學長,平日裡對劉夏多加照顧。背地裡卻一直在找機會對她做這種事情!
而且他是摸準了時機、也知道把握尺度,見對方反抗的意願極其強烈也不會不管不顧地進行下去。
過段時間、再換個人重新上演一遍相同的戲碼……
這樣就算事情鬧大了,他頂多也就是道德上受到指責、完全不用承擔法律責任。
陸之衿内心的愧疚感不斷加劇,她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好糟糕啊……
為什麼要有這樣的人?
為什麼要發生這樣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