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出門去買晚飯？

宋妍有些迷糊，她打字速度有點快：你過會要回家？

過了會，對面發了條語音過來：“怎麼？剛收完房租就不讓回家？”

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宋妍依然能感受到他語氣中的笑意，有點無奈，似乎是被她的話逗笑。

宋妍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麼好。

很多時候，她都覺得，和李越在微信上聊天比現實中面對面說話更輕松。盡管成年後，她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将自己的情緒掩飾得很好。

但面對李越時，她總是無處遁形，就像是又回到了那個陰暗潮濕的青春期。

而她，就是那朵長在陰冷潮濕角落的蘑菇。

此刻，蘑菇不想說話。

——

左右等不到宋妍答案，李越自己做主帶了粥，還有一些好消化的點心回家。

到家時，他提前給宋妍打了語音。

等她開門的時候，李越并不着急。

隔着一扇門，他能聽見她小跑過來的聲音，然後大門打開。

宋妍看向李越。

這是個老小區，樓道的燈早已年久失修，壞掉很長一段時間了，宋妍跟物業反映過好幾次，也沒人來修。

李越身後是鋪天蓋地的黑，他閑散地站着，門打開的同時，他應聲擡頭，黑夜中，他的眼睛顯得更加黑亮。

“我以為你去醫院了。”宋妍邊讓路邊解釋。

李越：“沒有，我轉白班了，最近一段時間應該都不用上夜班。”

宋妍看李越手上的東西不少，兩隻手都拎着好幾個袋子。她站在一邊，想等李越進來後，她在後面順手把門帶上，但李越并沒給她這個機會。

他幾乎是進來的一瞬間，就把門關上了。

宋妍站在原地，趁李越換鞋的空隙，她順勢接過他手上的那些袋子。

怕裡面有李越買的私人物品，宋妍并沒有貿貿然拆開，而是放在了餐桌上。

李越換好鞋，洗過手後，把食物一一打開。

宋妍原本不太餓的，但看到粥的那一刻，突然感覺胃裡有些空落落的。

李越轉頭說：“不知道你要吃什麼，所以我多買了點。”

“我喝點粥就可以了，”宋妍說，“剩下吃不完的，放冰箱吧，明天還可以吃。”

他買的實在太多了，她都懷疑李越是不是把店裡所有的食物都搬來了。

李越點了下頭：“可以。”

宋妍默默喝粥，這家粥鹹淡适中，溫度也正合适，宋妍忍不住多喝幾口。

兩人隻顧着吃飯，誰也沒有說話。

餐桌上的氣氛，一時之間有點尴尬。

終究是身邊人的存在感太強烈，宋妍不好無視。

她率先打破沉默：“你上夜班，白天不用補覺嗎？”

李越的動作也随之停下：“夜班不忙的時候，可以趴一會。”

“哦。”宋妍點點頭，繼續喝粥。

宋妍用勺子攪了攪粥：“那你睡得着嗎？”

李越眼皮輕擡道：“不一定，有時能睡着，有時睡不着。”

宋妍聽到這個回答，慢悠悠點了下頭。

這個話題算是宣告結束，宋妍再沒有别的話要和李越講了。

宋妍家餐桌不大，四方四正的小餐桌，單面靠牆，因為長期以來隻有宋妍一個人使用，所以一半的地方都被占用，擺放了很多雜物。

現在她和李越各占一邊，呈90度角。宋妍要很小心，才能避免自己碰到李越，估計他也有同樣的困擾。

中午吃飯的時候，宋妍還不覺得擁擠，也不知道現在是怎麼回事。

宋妍縮了縮胳膊，把粥往自己方向移了移。

縱使如此，李越的氣息仍格外明顯，像是沐浴露的味道又像是他自身的體香，讓人聞着很安逸。

宋妍驚訝于吃午飯的時候怎麼沒有聞見，卻又瞬間恍然，午餐吃的是酸辣口味的菜，窗戶開了好久，味道才算徹底散盡，又怎麼可能能聞見李越身上的味道。

兩人吃完後，宋妍便去洗了澡。

洗澡的時候，她特意打開李越的沐浴露。

李越的沐浴露是男士基礎款，沒什麼特别的功能，隻是清爽去汗，她鼻子湊近聞了下。

嗯，是淡淡的檀香味道。

宋妍有些做賊心虛，她小心翼翼地把沐浴露放回原來的位置。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宋妍發現李越正站在酒櫃前。

男人站的很垮，側着個腦袋，他蹙着眉頭，打量着宋妍珍藏的各類酒水。

李越身形很正，即使有些時候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但依然很好看，就比如現在，他依然很挺拔。

他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宋妍也不确定他是什麼意思。

是正好路過按捺不住好奇心，還是……

宋妍把懷裡的貼身衣物遮遮好，徑直走過去。

四下安靜，宋妍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宋妍說出自己的猜想：“你要喝一點嗎？”

聽這話，李越轉過頭。

他個子很高，幾乎是俯視宋妍，男人眉眼好看極了，卻在這時有一絲沒來由的壓迫感。

宋妍顫顫巍巍：“……有助于睡眠的。”

男人“哦”了一聲。

“……”

宋妍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也沒有能力從他一個“哦”字裡面解析出太多奧義，她準備把衣服扔進陽台洗衣機。

剛要走。

就見李越略彎下腰，他瞳孔漆黑，淡聲道：“你以為我是你？”

“？”

“小酒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