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越同遊母校的那天，宋妍确定了自己對李越的感情。

但在那之後，她先是逃避。

後又否認。

她甚至以為這份喜歡隻是回光返照，是因為兩人長久相處帶來的錯覺。是自己孤單太久的情感投放。

但此時此刻。

宋妍終于不得不承認。

她确實還喜歡李越。

這份喜歡很明确，連無法掩飾，無法自我欺騙的喜歡。

……

“啊，”蔡靜靜有些難掩的震驚，“……那李越知道嗎？”

宋妍搖了搖頭，但随即，她意識到蔡靜靜看不見她的動作，才說：“不知道，我沒說。”

“那，你要不要告訴他，或許他也喜歡你呢。”

“不會的。”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雖然，我和李越接觸不多，但我感覺，他或許也對你有好感呢，就像上次在酒吧，換做别人，他未必會去接。”

“因為，”宋妍說了一半的話吞到了肚子裡。

她在心裡默默想。

因為那是為了她的母親。

李越剛住進來的時候，因為止痛藥的事，他說過一次，他做的一切不是為了别的，隻是為了她的母親。

宋妍對這話深信不疑，她的母親為人和善，對巷子裡的每個人都善良到極點。尤其是對李越，母親總是對他格外偏愛，有時宋妍都會嫉妒。

所以，李越有這種想法也很正常。

之後。

李越的所有舉動，宋妍都自動理解為他是為了她的母親。

宋妍不知道，這算不算某種意義上的，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正是因為母親在世時的善舉，才讓宋妍在多年後仍到感受到溫暖。

……

“或許，你們中間有一個人踏出一步，結果就不一樣呢，李越不可能永遠租你房子吧，他總有搬走的一天，到那時候，或許。”

“……”

“或許，你們就真的錯過了。”

宋妍把自己的頭埋進膝蓋中：“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你不懂我們之間是怎麼回事，你不懂我這些年經曆了什麼。”

“我當然不懂，”蔡靜靜說，“但宋妍，并不是全都懂你的人才有資格關心你，我就算對你一知半解，或許很多時候，我們的興趣愛好并不相通，但這并不代表，我不能關心你。”

宋妍聲音有些低：“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但是你總是因為這個爛借口，拒絕掉你身邊的所有人，或許你自己并沒有感覺到，但你的身上一直有一層結界，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你的結界……你為什麼不能打開自己？接納外界對你的關心。”

“……”

“宋妍，我不想你一直一個人扛着。”

“……”

——

半夜三點。

李越突然被一個急速墜落的夢驚醒，他看向房間四周，周圍黑不見指，在連續幾次睡眠都宣告失敗後，他決定起床去廚房喝口水。

走出房間的時候。

他看見了客廳的宋妍。

看見宋妍的一瞬間。

他動作停下。

客廳的燈并沒有打開，唯一的光亮是來自外面的暗淡星光。這點光并不足以照亮客廳，所以，整個空間還是肉眼可見的黑。

在這一片黑中。

唯獨宋妍白得發光。

她穿着一套白色睡裙，整個人縮成一團，像一隻受驚的小白兔。

李越眉心一跳。

他慢慢走向宋妍。

李越動作很輕。走到宋妍身前的時候，她并沒有反應。

宋妍的半張臉埋在膝蓋腫，剩下的半張臉很白，像是不存在一般虛無。她睫毛顫抖，應該是睡着了。

隻是什麼樣人，才會用這樣難受的姿勢入睡呢。

像是一隻受傷的刺猬。

月光下。

李越終于擡起了手。

她很瘦，整個冬天，她肉眼可見的瘦了下來，像是一片幹枯的樹葉，随時都又被風吹走的可能。

李越用手捋了捋她的頭發。

宋妍的頭發很長，現在卻很不聽話黏在她的臉上。

就在這時。

李越注意到宋妍懷裡好像抱着什麼。

那東西閃着陰冷的光。

雖然不能看到全貌，但李越心裡知道答案，從他出房間的時候，那股濃烈的味道就在提醒着他。

宋妍懷裡抱的不是酒瓶還能是什麼。

李越嘗試把酒瓶抽出來。

但宋妍抱的很緊。

仿佛那是對她很重要的東西，即使睡着了，也要用心守護。

李越隻能作罷。

過了幾秒。

那縷不聽話的頭發再次滑落下來。

李越小心捏起。

不經意間，手指碰到了宋妍的臉頰。

宋妍臉頰很燙，像是一把燃燒的火。

與此同時，不知道是睡姿不舒服還是無意呓語。

宋妍哼哼了兩聲。

她聲音軟糯，現在更是抓的人心癢癢。

“小九，”夜很靜，李越隻能聽見自己的聲音，“現在親你的話，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