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的病惡化得很快，中間經曆了很多，最後她還是沒能扛住。”

“……”

“除此之外，好像也沒别的了，”宋妍想了一下，又說，“哦，對了，我失業了，除了過段時間要去銀行辦一下離職手續，這段時間應該就是無業遊民狀态了。”

宋妍一口氣說了很多，她原以為說出來會很困難，卻沒想到會這麼輕松。她幾乎沒有停頓，從頭到尾都毫無隐瞞地說了出來。

宋妍從沒向任何人說過這些，今天是她第一次。

她沒去看李越的反應，她害怕一旦看了李越的眼睛，自己就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勇氣。

宋妍擡眸，盯着李越的眼睛：“我想說的就是這些。”

從開始到現在，李越都沒有插一句話，包括現在，他就這樣靜靜看着宋妍，他眸色如漆，卻讓人莫名的安心。

宋妍還在等待着李越的反應，卻沒想到李越一把将她抱在懷裡。

他什麼都沒說，卻又像是說了很多。

良久。

李越才松開她。

宋妍問：“對了，你要跟我說什麼？”

李越回過神看她：“去看醫生吧，不管是失眠也好，酗酒也好，陰天下雨疼也好，都會有解決辦法的，不要這樣一直忍下去了，我陪你。”

宋妍暗吸了口氣，慢悠悠說：“李越，我可能有抑郁症。”

“……”

“我不确定，我在網上做過抑郁症測試，結果顯示是中度抑郁。”

宋妍是在前幾年的時候做的測試。

那時，母親剛離世不久。

她總是覺得生活沒意思，對什麼都提不起來興趣，每天除了忙着補落下的課程，就是想過去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機緣巧合。

當天晚上她就刷到了抑郁症的測試網頁。

宋妍無聊就順手做了測試。

最後的測試結果顯示是中度抑郁症。

……

李越感覺喉嚨發緊，聲音有些艱難：“那你有過……”

話說一半，他停了下來。

宋妍卻聽得很明白。

李越是問她有沒有過輕生的想法。

既然已經選擇了坦白，那宋妍就再也沒有掖着藏着的想法。

她說：“有過，很多次。”

喝醉酒的時候。

一個人的時候。

她都有過這種想法。

覺得要不然還是算了。

她堅持的意義是什麼呢。

她沒有繼續堅持下去的勇氣了。

但遇到李越後，這種想法出現的次數便越來越少。

隻是這幾天。

這種想法又卷土重來。

李越說：“我們去醫院。”

宋妍：“好。”

——

宋妍在醫院做了一系列檢查。

她不懂，也不願意費神，隻是跟着李越，進了一個科室再一個科室。

醫生會先跟宋妍了解最基本的情況，一問一答，宋妍有說漏的地方，李越都會在旁邊補上。

不知道是不是醫生說的話太晦澀難懂，宋妍很快就沒了聽下去的興趣。

最後變成了李越和醫生的一問一答。

宋妍拍了片子，本來李越還想帶她去戒酒科，但宋妍拒絕了：“其實，我并不喜歡喝酒，隻要不會失眠，我應該不會再喝酒。”

聽罷，李越隻好放棄。

兩人最後挂了精神心理科。

挂号的人很多，排隊等叫号的時候。宋妍在心裡做好了思想準備，但還是忐忑地手心出汗。

李越看出了她的變化，牽着她的手更加握緊：“沒事的，隻是一個測試，如果有問題，我們就吃藥，出現任何問題，我都陪着你，不要擔心。”

宋妍點頭。

她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一直以來，都是别人依靠她，母親雖然比她大很多，但是心智幼稚，像一個沒經曆過任何事的小孩子。

原來偶爾依靠别人的感覺這麼好。

等了沒多長時間。

兩人進了門診。

醫生像是認識她，很熟絡地說了句：“來了啊。”

李越嗯了一聲。

宋妍沒多想。

二院本來就是李越的根據地，同事之間認識是很正常的事。

照例是一系列的問詢，宋妍如實回答。

最後的診斷結果也證實了宋妍的猜測。

——重度抑郁症。

宋妍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她雖然不是專業的醫生，但對自己的身體心理狀況，她還是挺了解的。

醫生給她開了很多藥。

拿藥的間隙，宋妍去了趟衛生間，等出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李越的人了。

鬼使神差地。

宋妍走到了剛剛的門診室外。

她側着頭傾聽。

“她需要住院治療嗎？”

是李越的聲音。

“如果情況像你說的那樣最好是住院，但是住院很容易引起病人的逆反心理，所以，暫時還是先觀察吧。”

“……”

“而且吃藥隻能緩解，最根本的還是要疏解她的内心，身體和心理都完全放松下來才行。”

聲音斷斷續續，宋妍聽得并不真切。

卻聽到很清楚的一句。

李越：“我能帶她回老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