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又尖銳的聲音直鑽入腦,閻刹本就心煩意亂,此時被一鬧,更沒了耐心。
“木千媚!”她厲喝美豔女修的全名,甩開搭在肩頭的手。
大約是見識過她暴戾起來的可怕樣子,木千媚一瞬間安靜如雞。
“我的死對頭多得很,你不知道嗎?他還不配。”
閻刹又補充一句,才向灰藍袍男修一揚下巴,“你說。”
男修琢磨了一會,顫顫巍巍道:“從風、桃花等意象上看,屬巽卦與震卦,少主與良人機緣蓬勃不息,自有天定,隻需靜待天命彰顯。”
“但少主又夢見雙腿被廢,震卦有損,預示根基不穩,本源易損,指兇。”
“而冷,少主屬火會覺得冷,不太尋常,或許是身邊有小人圍繞,需多注意屬性相克之人。”
“六爻之卦象同樣如此,吉中含兇。”
一通解說下來,男卦修頭頭是道,閻刹則聽得雲裡霧裡,一會吉一會兇,一會良人一會小人,到底是什麼跟什麼。
“說通俗點。”
男卦修嘴角抽了抽,他以為自己已然說得夠淺顯了。
知道她沒耐心聽,他甚至将分析卦象的過程都隐去隻說結論了,結果還是聽不懂。
“簡而言之,少主将迎來一段姻緣,但未來大約會遇見有損命脈功力之磨難,需多加小心,此外,還需多加警惕,防周圍小人,尤其是屬水這類與少主屬性相克之人。”
這回閻刹聽懂了,她聯想到什麼,又問一句:“水屬性需防,那冰屬性呢?”
這個回答終于差強人意,男卦修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放松了些回道:“冰系屬變異靈根,三界内雖少,但也不是沒有,少主同樣多加防備的好。”
“冰系?那百裡晏川不就是冰靈根麼?”木千媚聽了半天,終于捕捉到一個關鍵信息。
“别提他,晦氣。”閻刹眼神陰恻恻。
木千媚也不惱,柔弱無骨的手臂繞在閻刹臉側,撩撥她旁逸而出的鬓發。
“雖說他與你素來不和,可他相貌實屬上乘,不知動情起來是何模樣。”
百裡晏川動情?
閻刹識海中浮出紅燭光下百裡晏川溫柔注視她的畫面,不禁打了個寒顫。
“呵,”閻刹鼻腔冷嗤一聲,側目瞥向身後的木千媚,“你又看上了?”
一旁的灰藍袍男修本默不作聲地安坐着,聽見這話卻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來一把扯過木千媚柔軟的藕臂,卻又像被那滑膩的觸感燙到一般,倏地松開。
“什麼意思?”男卦修僵硬地問道。
木千媚頓時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雙臂如藤蔓似纏上了男卦修。
“我對他可沒半分念想,他那麼冷,實在無趣古闆得很,不似我的阿塵,可愛得緊。”
男卦修白皙的臉刷地紅透了,卻也沒推開在身上作亂的手。
“一逗他臉便紅得如花兒似的,長在魔界卻如此純潔可愛,是不是很稀奇。”
木千媚悄悄傳音入耳。
閻刹煩得很,沒心情看他們調情,直接撇開臉。
看得出她想走,木千媚也就順勢道:“日頭已經落山,我就不留你了,這可是我們合歡宗弟子修煉的寶貴時間。”
此話一出,身旁男修剛緩下去的臉皮又驟然升起紅霞,那紅色濃得能滴出血。
木千媚動手動腳地拉着人走了,閻刹提起自己的大刀,也飛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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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濃,閻刹回到烈焱宮中,斐望遠遠地便迎了上來。
紅衣紮眼,青色不好,斐望于是換成了玄衣,乍一看與夜色融為一體,閻刹差點沒認出來。
她随手燃了個火團,望來人臉上一照,才知道是斐望。
斐望十分懼怕她的火,下意識以為她要拿火團扔他,吓得往旁邊一跳。
結果閻刹還真的扔出一團火焰。
應該說是一絲,那纖細的一絲焰針隻需一瞬便到了斐望身前,他瞳孔微張,還未看清軌迹焰針就擦着頸脖飛了過去。
有什麼重物倒地的聲音,斐望腿軟得幾乎站不住,僵硬地轉身。
隻見一個穿着侍女服飾的人影被包裹在橙金火焰中,不一會就隻剩一團灰燼。
自斐望入宮以來,宮内時不時就會混入一些奸細或是殺手,不是被閻刹就是直接用火燒了就是摘掉腦袋再一把火燒個幹淨。
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她甚至不審訊,完全不關心這些人是誰派來的,又有何目的。
閻刹收起指尖的火,轉身向裡。
斐望敲敲發軟的腿,亦步亦趨地跟上。
“少主,寝殿已修繕完畢,果脯也已備在桌上了。”
“好。”閻刹沒有多餘的字,說罷就兀自回房。
他之前千方百計要跟閻刹回來時,說自己什麼都願意做,即使是下人也可。
緩兵之計而已,待他爬上閻刹的床,成了少主夫君,還怕什麼,再不濟也是個夫妾。
可萬萬沒有想到,閻刹的床這麼難爬,他居然到現在都沒有成功。
從來到烈焱宮的第一天到現在,閻刹将他扔在宮中,也沒有一句吩咐,他到現在都還無名無分。
當然,宮中下人也不敢真的拿他當幹粗活的雜役使喚,默認他是少主帶回來的面首,隻當半個主子伺候。
除了閻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