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買本數學習題集,就之前那本線代教材的配套,不知道有沒有戲。”周夏說。
“寶貝,不管你想要的東西有多偏門,隻要話撂這兒,總會有人跟你對上号。要不我們暗網還有個别稱叫緣宇宙呢?”,盡管這次沒有配合表情包,也能感受到星河語氣裡的洋洋得意。
如果這家夥能從線上走下來,肯定有張表情豐富慣常擠眉弄眼的臉。
周夏向它詳述了自己的要求後,“懸賞”相關習題集的帖子便被挂在了數學版顯著的位置。
他要找到一模一樣的書,奮力把天書都給啃下來,好讓那小子明白自己不可小觑。
之後周夏才聯系上盧映雪,問他斥候的案子有進展沒。
“問這些做什麼?”對方說。
“我對擔心自己安全,”其實他才不擔心,那天方局長的危言,周夏有一大半沒放心上,誰叫他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那種人,說是忙碌樂觀的也行。
“多慮了,你可以過來看份紙質文件,屍檢已經出來了,還是挺令人意外的。”盧映雪倒是很爽快。
周夏旋既開車到人口質量管理局的那棟大樓,記得上次來時這裡沒有挂牌,當時以為剛裝修好來不及。
現在過去幾個月了,門口依舊沒挂任何招牌,連國旗和國徽這種政府部門的标配都沒有,可見它的使用者并不想讓自己那麼顯眼。
他找到盧映雪的辦公室,對方沒和他寒暄,立即拿出一刀打印好的照片出來。
周夏深呼吸一口氣,才把雙眼挪到上面。
就見盧映雪指着照片說:“79号表面上看身體完好無損,但我們解剖時,他的手臂有暗黑色的液體流出,而且你看,他胳膊上的紅色肌肉都不見了,全是灰褐色的肌肉,刀子一路朝前劃過去,直到上臂才能看到新鮮血液。”
周夏指着照片裡灰褐色的部分,問:“解剖刀怎麼不朝上繼續劃了?”
盧映雪道:“再朝上就是肩部了,沒必要。我們懷疑他胳膊受過傷,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随即感染了某種緻命病毒。”
周希沉默地盯着照片上的肌體,似乎可以聞到它散發出的血腥味兒。
盧映雪還不忘補充說:“解剖時我也在現場,除了血腥味,還有種海水的腥味,就像在魚市或者碼頭經常聞見的那種。”
周夏眼尖,還在79号頭部特寫的發絲裡發現了幾朵白色小花,盡管有的已經枯萎成褐色,但還能認得出來是刺槐。
刺槐不是馬裡亞納州本地的常見喬木,它屬于速生薪炭林樹種,又能夠固沙保土,是州政府要求煤礦主為彌補采礦對環境産生的傷害,在礦山内外大量種植的。
除了照片,周夏還看到些文字分析,因為多數比較專業,他根本記不住,隻對一個詞有深刻的印象:海洋創傷弧菌。
盧映雪告訴他,這種病菌一般是漁民或者魚市的小販才有機會感染,比如在海裡打魚、殺魚時被海魚、海蝦紮傷,一旦染上這種病菌,半小時後手就會腫起來,需要趕緊上醫院,ICU、血透、高級抗生菌等等,速速安排手術一條龍。
否則它們會很快繁殖,把肌肉阻止迅速吃掉。
總之,可以把這個病理解成海洋急性狂犬病。
管理局現在能肯定的是79号感染了這種病菌。
由于已在本州各大魚市做過排查,證明這人從來沒去買過活魚。那麼,鑒于本州附近唯一的礦山舊址是錦山,目前能得出的肯定結論就是:79号在臨死前去過那裡,并在那裡感染了病菌。
“錦山附近雖有地上河,可都屬于内陸河,而海洋創傷弧菌顧名思義,是大海裡才有的,好像有點說不通,”周夏困惑地說。
除非錦山附近的内陸河和大海之間有通道,或者有某種生物把緻命病毒從海洋搬運了過去。
“這個就不得而知了,”盧映雪攤下手:“你也知道,錦山那個地方比較麻煩。”
馬裡亞納州對煤礦依賴很大,火電廠全都靠附近煤礦提供材料,而錦山就是附近唯一的礦山。
即使現在它早不是采礦重地,卻仍然是煤老闆的私人财産。想要搜山是很敏感的一件事,哪怕是座廢棄的礦山。
無論如何,此行的收獲還是非常大,周夏在離開管理局的時候,興沖沖地把他想和陸世風交換的條件想了又想,列了又列。
後來他開車回花果園吃飯時,幹脆直接按照陸世風留的電話号碼打過去。
那人聽了他的叙述,立即道:“很好!接下來我會告訴你怎麼屏蔽手機對你大腦的信息竊取。你沒派送任務的話,一點就到我樓下,咱們一起去錦山。”
我靠,這人連自己那隻古怪的手機有什麼問題都知道?
周夏在驚愕中,還沒來得及問“幹嘛我也去?”對方已經挂了電話,一句多餘的解釋都沒有。
他本來想再打過去問個究竟,可感覺跟他這麼一比顯得自己有點啰嗦。
索性好人做到底,先把騎手接單的APP關閉。
誰知他剛到對方樓下,那人的電話來了:“等五分鐘,我剛到家,得換個衣服再出門。”
周夏忍不住嚷嚷:“喂,沒人看你穿什麼衣服,别磨蹭了!”
不一會那人就穿着藏藍色的運動裝下了樓,腳上也是登山鞋,還挺講究,瞎講究。
随即見他從車庫裡推出輛摩托車,說是借來的。
奈何車子太矮了,陸世風坐上去完全像是在騎狗。
周夏笑說:“得了吧,上我的車子吧。”
開車去錦山要一會兒時間,無聊中周夏打開收音機,裡面正在介紹一本暢銷書,原來已經有人開始為路詩客寫傳記,名為《筚路藍縷,首富的崛起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