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夏順着姑父的手去看,果然,工地裡有不少土溝,裡面堆着支架和鋼索,估計都是埋電纜要用到的。
而且,看那溝壑的走向,應該是朝錦山方向延伸。
他心裡一動,問:“姑父,錦山那邊你還去釣魚嘛?”
唐州說:“我認識的那群釣友早就不去了,那地方有些怪,有人說親眼到過鲨魚。”
周夏頓時來了精神,又聽姑父道:“我原本也不信,後來工地上有個工人,以前在錦山挖過煤礦,他說礦山裡頭的有溶洞,溶洞連着地下河,地下河又通着大海,有時候确實會見到些海魚。不過這些話聽聽就算了,你想那鲨魚得多大啊,怎麼能從海裡穿過地下河和溶洞?何況淡水區域裡,它也沒法子生存太久。我猜就算有人真的見過它,最多是在山麓外頭的河水裡,那玩意兒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山裡頭。”
确實,漂流那天遇到的鲨魚就是在山外遊弋,看上去想進山而不得。
周夏問:“那你進過錦山沒有?有沒有真見過鲨魚的人給推薦下?”
唐州笑道:“那礦山都廢棄至少十年以上了,釣魚佬從不去進去。何況大鲨魚什麼的,也就釣友們吹牛,圖個樂子,沒人會去較真。”
他見周夏有些失望,有些不忍心地說:“要不你去海邊找那些海釣的人問問,過去的很多釣友都開始玩那個了。”
直到周夏要走,他還再三叮囑說最近的鮑魚又大又肥,要是去海釣的話,最好買個結實的線。
等到周夏重新摸到靈車的方向盤,阿焰立即道:“小周哥,你看到工地邊上的那一溜電線杆子了嗎,每個杆子上都有個巴掌大的花紋,和州内的電線杆子完全不一樣。”
周夏不以為然道:“都是超導電纜,應該是能源部的新花樣。”
大概是姑父的話太令人動心了,又或者很想探聽鲨魚的來曆,于是在一個風和日麗陽光正好的下午,周夏帶着全套的器材出發了,他要去海釣!
鮑魚什麼的他并不感興趣,他最喜歡吃的是鲹魚,現在這種魚最肥最大,出水後或是紅燒或是黃焖的都是美味,即使曬成魚幹兒味道也不錯,他光想一想就饞得很。
然而馬裡亞納州對漁業資源一向管理嚴格,規定每人每天隻能釣四條鲹魚。
周夏的計劃是把車停在碼頭附近,先養足精神,等到深夜再過去。
然後呢,十二點前釣四條,十二點後再來四條。
聽聽,這是多麼天衣無縫的計劃啊!
他恨不得再幻化出另一個周夏互相拍肩膀大喊“怎麼世上會有你這麼機靈的人啊!”
哪知道他的雄心壯志,第二天天剛亮,便被碼頭巡回的狩獵監督官兜頭一棍敲碎了。
那個穿制服的胖子數數水桶裡的戰績,黑着臉道:“朋友,每次出海隻能釣四條,跨日也不行,懂嗎?”
周夏隻覺得自己的算盤珠子掉得滿地都是,劈裡啪啦的聲音刺耳至極。
可他根本沒時間哀悼到嘴要飛的鴨子,因為當務之急是盡快找人分攤這八條魚,不然罰款保準會罰到他頭秃!
手足無措中,隻聽見一個人用揶揄的口吻道:“嚯,你個小聰明鬼,數學果然好得很!”
一聽這語氣,他就知道,那人來了。
結局就是陸世風幫他分擔了四條魚,條件是不許染指其中任何一條,代價是周夏同意出海再釣些魚做為補償。
這時天剛拂曉,碼頭附近已有不少攬客的遊艇,離他們最近的一條眼看快滿了,船老大沖着他們揮手道:“就賺個油費,不額外提成,要走就趕緊上來!”
兩人略微商量便跳上了這艘遊艇。
沒想到船上還有簡單的早餐供應,周夏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他大口咬着包子問:“程序員不用上班嗎,大清早就來碼頭瞎逛?”
陸世風根本不碰船上提供的早點,半晌才拿了瓶礦泉水,擰開後試着嘗了一點點,也不敢大口喝。
半晌他才說:“我的工作很長一段時間内都毫無進展,偶而才會有思路,然後就是沒日沒夜地趕工。現在就是無事可做的階段。”
周夏看不慣他吃東西的挑剔樣,遂從背包裡摸出包點心丢到對方懷裡:“土豆做的,毒不死你,吃吧!”
轉眼間這艘快艇就跑出了三十海裡,船老大說水深應該有一百多米,釣魚的可以開始準備了。
周夏眼疾手快,打開背包拿出魚線,選了個500克的鉛陀,又挑了個10000的大輪,使勁就把鈎子往下放。
他見陸世風一臉好奇地盯着自己忙前忙後,心說今天已經在他跟前出洋相吃了癟,接下來非得釣個大家夥好好給自己漲個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