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夏的第一杆猛甩出去,半天也沒見落水,一直飄在空中,他剛想說這是鬧鬼了嗎?
這時,杆稍傳來抖動,而且勁不小,周夏猛地提竿,快速收線,果然是個大彎弓!
船上好些人看到後一起圍上去吃瓜,發現那魚杆子繃彎着,半晌線在水裡都沒動,不知道誰來了句“是不是挂到地球了”?諸人大笑。
過了一會兒,竿子變松弛,周夏立刻拉上魚竿,一個垃圾袋。。。。。。
估計是魚線剛才卡在了珊瑚礁上。
周夏不甘心,又重新出線,這一甩大概50多米,隻見那魚線筆直地從空中落下,線的盡頭竟然是,海鷗。
那家夥栽在水裡嗷嗷慘叫,其它的海鷗也圍着它轉悠,應該是周夏把線抛出去時打到了它。
他趕緊緩慢抖動着,好把線抖掉。
陸世風終于開口說:“看你,釣魚除了魚,什麼都能釣到。”
“還釣到一個怎麼甩都甩不掉的傻缺,”周夏毫不客氣地怼他說。
“我是大鲸魚,誰也釣不到,除非我想上鈎,”那人笑眯眯地還擊。
“你又不釣魚,大清晨地為什麼跑碼頭?”周夏冷不防來了句。
剛才在碼頭時他就想問這個,現在看上去陸世風對釣魚也不是很感興趣,周夏這才憋不住心裡的疑問。
不過他有種直覺,這人肯定不會痛快回答,無非找個理由搪塞。
哪知那人說:“你情緒多變,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我非常想了解一下情感豐富的人是什麼樣的,觀察和自己不一樣的人很有趣。”
靠,還一套一套的!
而且“情感豐富”這四個字,拿來形容男人好像并不完全是褒義詞,反正周夏不能把它當成誇獎。
他白了那人一眼,說:“别影響我揮杆就好。”
陸世風問:“手機在身上嗎?”“在啊,問這個幹嘛?”周夏反問。
那人剛要解釋,有服務員給大家送飲料過來,周夏搶先問有沒有番茄汁。
服務員剛倒了一小杯,他就接過來遞給陸世風,殷勤道:“早飯都沒吃肯定餓了,這個不會過敏,嘗嘗。”
盡管覺得有點意外,陸世風還是接過了杯子說聲“謝謝”。
見他随即就把飲料朝嘴裡送,這下連服務員都不挪窩了,直直盯着他的嘴巴。
陸世風原本打算一飲而盡的,見服務員這副表情,馬上心生警覺。
于是他隻抿了一口,饒是如此,整張臉還是瞬間皺成團。
那番茄汁是鹹的,太惡心了,他簡直要吐了。
周夏滿意地露出了個“I knew it”的表情,回頭繼續揮杆。
陸世風明白着了他的道,笑笑也沒說什麼,仍然站在繼續那裡看他釣魚。
最後反而是周夏有些不好意思了,隻能沒話找話:“你說自己大學退學了,什麼原因啊?”
那人道:“我們的教育系統裡,老師僅僅是複述,不适合我。”
周夏對此深以為然,大有引以為知己的沖動。
但直覺告訴他,得把這小子的話聽完,不然出醜的很可能是自己。
于是他盡量不露聲色道:“你不上學的話,現在在哪裡上班呢?”
“我自己運營一個公司,它就像是把想法變成現實的機器,因為在大學裡我就沒法做這樣的優化,企業的效率要高得多。”
盡管他說得很克制,但聰明的人畢竟是有俯視感的,稍不留神便會有所流露。
那會讓内心敏感的人不舒服,而少年們最不缺的就是敏感。
那一刻,周夏終于意識到跟他在一起時感到坐立不安的原因是什麼了:不是因為讨厭他,而是由于羨慕并嫉妒他。
周夏不再說話,又開始慢慢地把線放下去,再釣不到什麼像樣的東西,今天這趟就白跑了。
那人并沒有察覺出他的情緒波動,而是繼續說:“我準備下個月進趟錦山,官方那邊破案一直沒進展,但我一定得知道斥候到底遇到了什麼,因為我和他都是‘廢墟聯盟’的成員,準确點說,我也是斥候。”
什麼“廢物聯盟”?周夏脫口道。
陸世風看他一眼,慢吞吞地予以糾正:“廢墟聯盟,一群熱衷在廢墟探險的人。”
周夏握杆的手難掩激動地晃了一下,他道:“我也想去錦山。”
沒想到那人掩飾都不肯,直接說:“不能帶你去,太危險了。”
周夏哪裡肯依:“喂,你太看不起人了,憑什麼廢物聯盟的人能去,騎手聯盟的人就不能去?”
“騎手聯盟”這個詞兒是他臨時自創的,感覺還不錯,至少令他覺得自己并非勢單力薄。
那人根本沒理會這個反诘,而是說:“手機拿出來,我又換了種超薄的材料,這次應該很容易就把手機包起來。”
周夏愣了一下,沒想到他還惦記着手機的事兒。
刹那間他甚至湧上來某種猜測,陸世風這次追過來,或許就是為了手機的事兒。
突然間,周夏發覺手裡的魚線在水下很深地的地方挂到一個大家夥!
它不掙紮,但是會動,周夏使勁拉也拉不動,還被那個東西一直在拖着朝前跑,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周夏立刻告訴魚船老大調整船速跟上,大家都以為這回真是釣上了什麼大貨,紛紛湧過來。
他的魚線看上去好像挂在一個會遊動的石頭上,連船上的探魚器也開始“嘀嘀嘀”狂響,顯示有一大片魚群經過。
船老闆說:“這得是一個多大的魚啊!”
某位經驗豐富地釣魚佬發表意見道:“可你魚線上的東西遊速好慢,也不像是大魚群,魚群好歹能拉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