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裡亞納州老城區,派薩教堂附近的某辦公樓,第16層。
安靜有序的忙碌氛圍突然被緊急廣播打破,電腦前埋頭工作的社畜們紛紛擡頭,面露疑惑。
要知道平常隻有火警或者恐怖襲擊演習時,物業才會啟動大樓廣播。
隻聽見一個冷靜的男聲,用嚴厲非常的聲音道:“所有人原地不許離開,窗戶全部關嚴,不許張望!”
話說得非常不客氣,連一個“請”字都沒用。
門口已有物業主管趕來,他攤開雙手,示意大家不要吭聲,這才滿臉嚴肅道:“這是州警察局的要求,大家照樣執行即可,一會兒就好,一會兒就好!”
盡管沒頭沒腦的指令讓所有人一臉懵逼,衆人還是立刻行動起來,紛紛把樓層窗戶關閉,連衛生間的窗戶都沒遺漏。
等到弄好這些,大家正在讨論倒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這時,這家公司總經理桌上的座機發出了尖銳的鈴聲,在寂靜的辦公區顯得特别刺耳。
總經理是位中年男士,他有些不安地拎起電話,隻聽見裡面有個男聲咆哮道:“16樓有窗戶沒關嚴,怎麼回事?”
中年男士也不知道這人是誰,他環視周遭的窗戶,盡量用平靜的口吻道:“不會啊,物業已經帶着保安遛了一圈,都關了,說誰沒關?”
電話線那頭的噪音戛然而止。
很快,16樓走廊上的六部電梯全都亮起燈,又幾乎同時停下。
大門一開,每部電梯裡都沖出一群留着平頭、身穿白T的壯年男子,帶頭的是位穿黑襯衫的大漢。
他一進樓層辦公室,便氣勢洶洶地沖前台小姐質問道:“為什麼不關窗?你們的頭是誰?”
前台小姐不知道他們什麼來曆,以為是歹徒,吓得聲音都發抖了。
總經理卻明白這群人要麼是便衣警察,要是就是州安全局的人。
他趕忙一路小跑迎上去,親自領着這群兇神惡煞在16樓轉了一圈。
果然,這幫人還是很有經驗,很快就發現沒關的窗戶來自設備間,之前由于被機器擋住視線,這才導緻員工沒看到。
等窗戶關好,他們又把整層樓仔細檢查一遍,随即要求所有人全回自己座位坐好,絕對不許靠近窗戶!
直到他們走開好幾分鐘,大家才交頭接耳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不一會兒,電梯又開了,走出來一位年輕男子。
前台小姐認出他是本司的職員,小聲道:“哎呀,你從一樓上來的?外面出什麼事兒了!”
小夥子咂舌道:“大樓的前後門都被封了,很多送外賣的、訪客都被堵住不能離開,我在門口等了很久、被核實了身份才放進來。”
原因嘛,很簡單。
能源部部長兼國會議員普朗特博士将要趕赴本街區的派薩教堂做演講。
而有人提前發預告說要在教堂行刺。
于是,狙擊手可達的範圍都要清場。
員工裡有人咂舌道:“那就改變行程啊,為什麼還要如期舉行?”
有人不以為然:“拜托,如果政治家每次公開露面都收到類似恐吓,難道就一直不出門嗎?何況博士最近在參選,即使選民們覺得躲起來沒關系,他的對手肯定會揪着不放過。”
前台小姐搞明白來龍去脈,這才問小夥子:“那你看到博士的專車了嗎?”
小夥子道:“估計不是乘汽車來的。”
說完這話,他指了指落地窗外,兩個人蹑手蹑腳走過去。
隻見斜對面的一棟辦公樓的頂樓停機坪,一架銀白色的小型飛機,尾翼正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派薩教堂外,盧映雪正站在台階上,俯視着忙碌有序的工作人員。
過了一會,他才拿起對講機問同事:“你那邊怎麼樣?”
對講機發出一陣沙沙聲,随即就有人道:“安保力量充足,到場的都是實名登記過的,或有邀請函的賓客。”
盧映雪滿意地點點頭,說:“好,保持聯絡,博士已經快要過來了。”
離盧映雪直線距離不到百米的地方,已是警戒區外。
拐角處一位清瘦的年輕男子,銀白色的馬尾辮,寬大的嘻哈T恤,戴着黑色口罩,一直在眺望教堂這邊的動靜。
看到警察開始大規模封鎖、清場,他臉上露出不屑的微笑,這才轉身離去。
男子走過一個街區,四下張望,确定沒人跟蹤後,迅速走進一棟破舊的高層住宅。
他沒有立即按電梯,而是轉到攝像頭死角處,把假發套、外套和長褲被依次脫下,塞到樓梯間的垃圾箱。
小哥現在俨然是一位吊帶背心加熱褲的紅發妹子。
手機冷不防響了起來,女孩看下來電,立刻掐掉。
哪知鈴聲再度響起,她這次幹脆把它關掉。
但鈴聲又響了,卻來自于另一個電話機,女孩連忙接起。
一個蒼老的男聲道:“卡琳娜,現場一切還好吧?”
女孩道:“一切按計劃進行,不過程序員之家論壇上的那個家夥好像來找我決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