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的男聲帶着幾分責備口吻：“你沒穩住那家夥嗎？”

卡琳娜嗫嚅道：“多說了幾句嘛，那人太狂妄了！”

男聲歎口氣：“你還是太年輕，還好我把你的IP地址藏起來了，他找不到你。記住，咱們的計劃完成後，在老地方碰頭。到時候附近的大樓難免都會被徹查，請務必把紙質資料全部投到碎紙機。”

卡琳娜立即道：“放心吧，保爾！”

周夏找好停車場，趕到派薩教堂附近時，隻覺得這地方比往常熱鬧。

不僅教堂裡面人頭攢動，外面大街上還多了幾部電視台的轉播車，以及黑色的豪華房車。

一些舉着橫幅和宣傳單的群衆，正擁在教堂大門口，看上去特别興奮。

除此以外，還有不少警察以及便衣在附近，有的已開始在街口拉警戒線。

周夏心說：呦，我好像被封在警戒區了。

這時，街對面有人沖他打招呼，原來是盧映雪。

他走過來，上下打量着周夏道：“你怎麼在這裡？”

周夏如實回答：“來找我朋友。”

盧映雪指了指前方，道：“你朋友？就那個很高的男孩？”

周夏還在好奇他怎麼知道，隻聽對方低聲道：“他那麼顯眼，有的話我肯定會注意到，來，先送你出來，否則待會就不行了。”

說完這話，盧映雪沖離自己最近的一位警察招招手，叮囑他把周夏送出去。

周夏見狀不方便多問，隻能随警察離開警戒區。

按照佩姬提供的地點，他終于找到網友所在的街區。

但這次連佩姬都查不到具體的IP。

周夏打電話，那人要麼不接，要麼迅速按掉。

這小子，真是氣死人。

他剛嘟囔道：“混蛋！”

佩姬突然竄出來道：“不要罵人呀。”

周夏道：“行，不過現在有辦法能找到你爸爸嗎？”

佩姬安靜幾秒，道：“手機熱點！”

陸世風從不用公共網絡，為方便用随身攜帶的電腦處理問題，他的手機熱點幾乎一直敞開。

周夏有時也會蹭着用。

他打開藍牙試了下，嘿，還真聯上了，那家夥應該就在附近！

搜尋範圍是縮小了，接下來難道扯着嗓子喊嗎？

周夏記得有過一款軟件能令無線信号可視化，不管是WIFI，還是移動蜂窩基站，甚至連衛星通訊信号等等都能看到。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佩姬，她立即表示了贊賞：“好主意！不過不要用手機下載那個應用，數據量太大，那人會立即發現異常，他萬一關掉熱點，咱們就和他斷聯了。”

周夏說：“不用手機，難道用我的大腦聯網嘗試？”

佩姬給予了這個建議最熱烈的贊美。

她興緻勃勃道：“我已經找到了網站，它們有在線版本，你可以嘗試着啟動一下。”

周夏猜測，如此一來，原本應該在手機屏幕上生成的畫面和場景，會轉化為神經信号，通過視神經傳送到大腦皮層的視覺中樞。

他知道，人眼的的工作範圍大概是380-780nm頻率的可見光。

接下來他的眼睛難道要突破人眼的工作範圍，看到射頻中波長約為1000m到1m的無線電波！

那麼微波、太赫茲波、紅外波，是不是都能看到？

問題是，整個宇宙投向地球的背景輻射太複雜，太強大了。

什麼都看得到，好像也不是件好事，大概率會亮瞎他的钛合金狗眼！

佩姬猜到了他的疑慮，安慰周夏道：“這個應用還沒那麼厲害，你僅能看到部分無線電波，怎麼樣，要不要鍊接？”

周夏牙一咬，說：“可以，動手！”

嘩，幾乎是瞬間，他眼前的世界變得絢麗多彩起來。

四下彌漫起五彩斑斓的曲線。

它們從不同的位置出發，又蜿蜒着伸向遠方。

它們深淺不一，粗細不同。

它們或是從頭頂越過，或是匍匐地面，或是籠罩在整個城市的上空，或是僅僅覆蓋了一把傘的面積。

而他的手機裡，明顯閃爍着一條橘色的曲線，線的那頭就在大街對過。

佩姬見他遲遲不發聲，又不安，又激動，不停地問：“怎麼樣，怎麼樣，看見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