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橘色的WIFI信号，周夏小心翼翼地挪動着腳步。

想着待會自己從天而降後，那人目瞪口呆的樣子，他得意死了。

剛過馬路，就見一條螺旋狀的黑色信号從天而降，然後又一分為二。

細的那條撲向臨街一條磚紅色的高樓，最終循入某扇窗戶。

粗的那條猶如條黑龍，直接循入地面，潛入地下。

他把這個景象形容給佩姬，她說：“應該是衛星的通訊信号。”

與此同時，陸世風的蟄伏的背影也出現了。

他站在一棵大樹後面，正抱肘而立，也在盯着那棟磚紅色大樓。

哈哈，老子終于找到了你！

周夏摒住笑意，剛把手伸向他背後，還沒觸到肩膀，就被那人突然抓住手腕來了個過肩摔。

天翻地覆間，湛藍的天空就浮現在他雙眼正上方。

除此以外，還有陸世風的那張臉，下巴颏朝上，正盯着他愣神。

周夏摸下後腦勺，呲牙咧嘴道：“我靠，謀殺親夫！”

陸世風滿臉堆笑，彎腰做扶起狀。

周夏甩開他的手，賴在地上不肯動，說：“下手真狠，摔死我得了！”

陸世風滿含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我沒想到是你。”

周夏躺在地上，問：“還沒找到決鬥對象嗎？”

那人有點不好意思：“也不是什麼決鬥，就是想看看何方神聖，畢竟圈子裡我還沒見過誰的技術能和我一教高下。哪知道追蹤到這裡線索就斷了。”

周夏躺着還挺舒坦，說：“回家去吧，隔了條街就有大批警察，你還想在這裡搞出什麼名堂？”

陸世風沖他張開雙臂，作勢要來抱人起來。

周夏連忙爬起身，卻發現循入地面的黑色信号，向教堂方向挪動了。

它像條巨大的黑刃，被人拖曳着，以無形的利刃“切割”着路面。

同時，地下也傳來及其輕微的聲音，和衛星信号的移動節奏，還挺契合的。

周夏沖面前的人做了個“噓”的手勢，把耳朵貼在地面上。

陸世風知道，在過去的戰争年代，士兵們時常在夜間“伏地聽音”，有時甚至可以發現遠處偷襲敵人的馬蹄聲。

畢竟，固體傳播聲音的速度快些，地面傳播聲音的衰減也比空氣要小，所以聽得隻會更清楚。

周夏聽到了一種斷斷續續的聲音，就那種“吱吱嘎嘎”的噪音。

這令他想起姑姑曾經買過一個便宜的掃地機器人，它工作時就是這種機械摩擦聲。

他自言自語道：“下面是什麼啊？怎麼會有這種聲音？”

陸世風蹲下來，試着把耳朵貼近地面，啥也沒聽見。

他輕聲道：“這下面會不會是排水道？”

見周夏沉默不語，陸世風點開手機上的一個圖标，佩姬聲音立即響了起來：“我剛查了城規部門的圖紙，下頭是市政管線集中埋設的地下隧道。”

原來這家夥剛才一直處于“禁言”狀态，可以“聽”，但不能“說”。

佩姬繼續解釋：“本州的水電氣統一埋入共同的地道中，邊上會有供檢修人員行走的一條通道，通道還設有通往地面的出入口。一旦發生故障，打開接點處進蓋即能查找到所屬管線的位置，直接施工。離這裡最近的管道入口就在本樓背後。”

周夏聽她侃侃而談，不由衷心贊歎說：“真是高效！”

然後他才說：“有沒有□□，幫我打開管道入口，我想聞聞。”

這個小小的願望很快得以實現，周夏聞到了淡淡的、又甜又沖的味道。

他笃定道：“成分裡有硝酸甘油，應該是炸藥。”

佩姬脫口道：“你确定？”

周夏立即道：“我小時候舔過一口那玩意兒，終身難忘——哎，那條黑色的衛星信号和地下的聲音同步又朝教堂那邊去了！”

陸世風并沒有問他為什麼可以“看到”衛星信号，隻是瞄了他一眼。

這一眼，似乎來龍去脈都知道了。

周夏問：“利用衛星通訊可以隔牆□□嗎？”

陸世風點頭道：“這得裝有雷達的間諜衛星才能做到，而且要使用合成孔徑的雷達技術，這樣雷達波才能穿透牆壁，建築物内部一覽無餘。”

那周夏有十足的理由确信，現在就有一棵這樣的衛星，正在天上操縱地下某台攜有炸藥的機器。

他擡頭看眼陸世風：“你也能做到嗎，太陽神阿波羅一般的程序員？”

盡管明白對方在揶揄自己，陸世風還是挑挑眉毛：“我也可以！隻是衛星通訊的實時信号對硬件要求比較高，起碼要動手制作一枚簡單的芯片，才能潛伏到衛星的後台裡。”

僅靠軟件，不足以變這麼大的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