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書架上有很多灰塵,不像是經常有人來。
周夏随便看了下,那些書既有英文的,法文的,德文,中文,什麼都有。
内容更是五花八門,天文地理,甚至連教材都包括。
牆面挂着一把戰刀,遠遠地看不清造型,他的“目光”順着椅子腿爬去,終于看明白。
刀鋒上寫着“alles für deutschland”,是一句古德語,意思是“德國的一切”。
刀他見過,這屬于“德國沖鋒隊”(Sturmabteilung)的戰刀,見證了希特勒的崛起。
無論如何,這個标語和刀本身在德國是被高度禁止的,甚至是一種犯罪,違反國家法。
怎麼會在這裡看到?
這些人看着不像日耳曼人,也不像他熟悉的任何人種。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麼多書,說明這裡和外界還是有密切的聯系,它不是個封閉的地方。
他剛想出門,突然聽見門外有極輕的腳步聲,雖然明知自己沒什麼形體,還是吓得立即“縮”回到一個書架下面。
大門開了,進來的一個穿紅衣服的人,原來就是柳博夫。
她蹑手蹑腳,找了幾本書放進口袋,看上去極為小心。
原來看書要偷偷摸摸啊?
聯想到江玉珀說過的薩爾本連學校都不肯開設,那麼不允許人看書也是可以理解的。
柳博夫拿好書,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什麼,自言自語地說:“奇怪,怎麼會有螞蟻?”
周夏頓時覺得脊背上開始發涼,他猜測是不是每當自己動用搜索時,就會放出來部分的螞蟻?
柳博夫緩緩蹲了下來,劃拉着地上的幾隻螞蟻,小聲道:“
你無聊的時候蹲在地上看螞蟻忙忙碌碌,她們看你不争不搶,以為你是個傻子。
其實你壓根對她們眼裡的至寶不感興趣,她們的議論、疑惑、評價也影響不到你,因為你知道這群螞蟻沒腦子,她們習慣了用自己那一套狹隘的标準來給人下判斷、貼标簽,其實你對她們奉為至寶的那些東西都不在乎,你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也很開心,但你不會向一群她們證明,更不想融進她們那個群體。”
聽上去很像是夫子自道。
一直等到柳博夫離開這間書房,周夏才走了出來,他想再看看夜間的将軍府還有什麼動靜。
沒想到夜深的時候,這裡正熱鬧。
尤其是某座大院内燈火輝煌,不時傳來喝彩聲、歌聲、掌聲,空氣中隐約有股甜甜的香氣。
他不由又朝前蜿蜒了一段路。
原來将軍正在設宴招待客人!
觥籌交錯中,滿座皆為女賓,倒酒端菜的都是眉目端正的男子。
酒宴正中有一男子在獻舞。
這人身材修長,膚白如雪,特别是白衣細腰,長發飄飄,舉手投足氣韻不凡。
圍觀他的賓客,表情非常複雜。
有人咧嘴狂笑,有人癡纏傻笑,還有人露出蠢相。
原來一個人隻要露出貪婪,就會顯得醜,不論男女。
周夏從沒淪落到被凝視的地位,所以沒感受過異性這麼複雜的目光。
哪怕現在台上輕歌曼舞的不是自己,他看着心裡也不舒服。
他小心翼翼地穿行在這群人當中,聽她們聊天。
發現這裡的人很無聊,她們所有的人都共享觀念,全部人雲亦雲。
無論是衣服,妝容,還是其它觀點。
而且有一點很特别,她們可以迅速分享知識。
其中一個人學到了點什麼,隻要她想傳播,其她人也願意接受,于是這個觀念瞬間彼此都能秒懂。
她們好像有一個共同的大腦,可以實現雲存儲以及共享。
比如他剛聽見一個人和另一個耳語:“女王又處置了一位女官,因為造謠。”
另一個人問:“什麼内容?快說呀,我絕對不告訴别人。”
之前的那個接着道:“有人造謠說将軍早就不是處女了。”
大家都不用交頭接耳,很快全知道了這件事。
舞蹈剛結束,隻見一個臉上罩着面紗的女人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賓客們連忙起身。
那女人道:“大婚那天,諸位等待的美景,很快就可以看到了!隻是近期薩特本可能會有戰役,大家一定要鼓足幹勁兒,保家衛國。”
賓客們紛紛表态、響應。
周夏很有些忐忑不安,那美景是什麼,該不會是指麥哲倫吧?
但凡那皮膚不是照着自己的模樣做出來的,他都不想管這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