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旋即露出無害的笑容道:“其實我對你一直很好,剛才識破你後,也沒喊人捉你,你何必這麼苦苦相逼?”
周夏瞥了他一眼。
麥哲倫“撲哧”笑出聲,輕聲道:“你,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周夏道:“呸,我看自己都看了二十多年了,至于看上個冒牌貨嗎?”
麥哲倫識趣地閉上了嘴。
周夏見他安分,這才從最趁手的地方找來件絲綢上衣,扯掉一條布後把麥哲倫雙手綁住。
想到剛才被拴在柱子上還要當鏡子,他邊綁邊笑:“我用的可是上好的材料,沒委屈你。”
麥哲倫也不鬧,反而笑道:“這就對了,我這細皮嫩肉的,經不起你折騰。”
這話有點不對勁兒,周夏沒來由的煩躁,便撕掉一塊綢子堵住他的嘴。
麥哲倫總算老實了,隻是一雙眼睛還撲哧撲哧着眨着睫毛,看看這裡,又瞧瞧那裡。
周夏找來個箱籠坐在上面,腦子迅速地盤算着下一步的打算。
沒過多久,隻聽東廂房外有人輕輕敲門道:“小白哥哥,您的晚飯已經送到正屋了,有您愛吃的燒雞,我先退下來,待會再過來取空碗。”
麥哲倫咽了下口水,還一個勁兒朝周夏這邊看。
奈何人家根本沒理他。
也不知道為什麼,過了很久也沒人來收碗筷,外面的夜色愈來愈濃。
昨天晚上将軍府那種歌舞喧嚣聲也沒再出現。
四周寂靜地出奇,但偶爾又有一些嘈雜聲。
周夏聽力敏銳,他發現那是遠處傳來的“吱嘎吱嘎”聲。
他猜是天街的踏闆都被收起來了。
坦蕩寬闊的大馬路又變成了巨人才能輕松邁步的台階。
麥哲倫似乎也聽見了,嘴裡發出“嗯嗯”的聲音。
周夏上去把綢子取出來,對方咧嘴伸着舌頭喘了好久的氣兒,樣子特别像一隻小獸。
這是周夏頭一回在自己的臉上看到狐狸那種特有的妩媚狡黠,又有點萌。
麥哲倫知道他在看自己,故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神态慵懶至極。
姿态做足,他才道:“也不知道那些去鋪設芒果和蜜瓜的女兵們,現在回來沒有,我看是懸了。”
周夏果然問:“為什麼鋪設這些水果?”
麥哲倫昂首挺胸道:“當然是因為怪物要來了,用怪物愛吃的東西實施緩兵之計。”
見周夏不語,他積極道:“我聽侍女們說,那怪物隔三岔五就會來襲擊薩特本,它長着長長的鼻子,舌頭特别長,一次就能卷起來好多人,但它也不是每次都殺光吃光,遇上一些機關或者隊列,或吃飽了祭品,都會跑路。”
這時,院子外頭開始有紛亂的腳步聲,男人和女人的聲音都有,但并不是沖他們這裡來的,而是朝府外跑的。
府外的噪音越來越響,和遠處的嘶喊聲連綴成一片。
隐約聽見女人的聲音:“保家衛國,奮勇殺敵!”
然後就是整齊有力的步伐,好像有一隻龐大的軍隊,以千軍萬馬之勢朝天街行進。
周夏毫不猶豫地解開了麥哲倫手腕上的繩子。
“怎麼了?”狐狸見狀反而愣住了。
周夏起身道:“要打仗了,我先走了。”
他轉身望了眼他:“願你得償所願。”
這是放過自己了,還是不管自己了?麥哲倫一時沒想明白。
周夏推門出來,一路暢行無阻,可見将軍府有打仗能力的人基本上都出來迎敵了。
他走出層層疊疊的大院,在正門門口看見了一支奇怪的女子兵團。
她們頭上頂着一模一樣的黑帽子,再一看,又像是長出來的遁甲。
這種特殊的遁甲應該是像窨井蓋一樣,是用來抵住巢穴入口的。
彼此配合時,會像古時打仗士兵們用盾牌相互重疊抵禦弓箭。
領頭的軍官揮舞着手裡的長劍,對沿途的百姓喝道:“放心吧,我們的士兵會把自己變成門,即便頭被咬爛了,也會用身體紋絲不動地擋着大門!”
軍隊在聲勢浩蕩中不斷朝天街行進。
而大街上也根本沒有閑人,好多人開始背離着軍隊,朝相反的方向奔跑。
更遠的地方,攻城聲,聲聲入耳,厮殺聲,響徹天街。
望着眼前薩特本軍民那頗有些悲壯的舉止,周夏竟也生出幾分激蕩昂揚。
他腦袋一熱,也加入了不斷奔跑的市民人流。
一邊跑,他一邊問離自己最近的人:“大哥,你們這是去幹嘛啊,前面也要集結軍隊?”
大哥茫然道:“不知道啊。”
......
薩特本還真是主打一個“随大流”,别人咋樣,我也咋樣。
周夏這會兒正熱血沸騰,也不想多問,幹脆放開腳丫彙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