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哲倫有些茫然不解:“真正的危機是什麼?她什麼都沒說啊。”
周夏道:“因為涉及到的人和事,都不能說。薩特本的某些當權者肯定有着特殊能力,一旦轄區内的人說出來某些語言或者寫下某些字,就容易被感知、被鎖定,甚至遭遇危險。”
麥哲倫以前居住的小漁村各方面都比較散漫,也沒聽說過薩特本不能随便留名字的規矩,立刻就懵了。
周夏想了想,對他解釋道:“以前在線下,很多國家會有一個數據庫,裡面都是違禁詞,普通人不能說、更不能寫,因為會被稽查者鎖定。這個數據庫會不斷增加需要屏蔽的關鍵詞,以至于最後人們的表達都變得無比繁瑣,但凡你用錯一個字,哪怕你想說‘借鳥’,也會因為違背禁令中的“鵲”字,從而得到了口口口或者******,404,,甚至是犯罪。在有的地方,一些人甚至因為不小心說錯一個字而被處死。”
麥哲倫翻下白眼,表示對人類的這種行徑難以置信。
周夏繼續分析道:“我估計薩特本也有一個類似的名冊,類似于線下的數據庫,萬一城裡的人說錯話或者透露不該講的東西,也會被鎖定。女王之所以隐晦透露意圖,就是擔心萬一出纰漏,不僅我們,連她自己的安全恐怕都得不到保障。”
麥哲倫對此啞然失笑:“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一個女王在自己的國土上也會遭遇不測?”
周夏沒理會他的嘲諷,而是繼續道:“你還記得我們初來乍到時,有位王夫被處以絞刑嗎?我猜,表面上是王夫不能令女王受孕,實情則是女王老了。當新生兒不再誕生時,後繼者就會虎視眈眈。”
麥哲倫還記得幻境裡的女族長誕下女嬰時,族人那種歡欣雀躍的情形,當時他就想:如果她不再能生的話,會怎樣?
對于一隻狐狸而言,不能生育的母狐狸就意味着青春結束,離死也就不遠了。
霎那間,麥哲倫覺得周夏的分析還算說得過去:“你的意思是,女王受到的最大威脅不是外界,而是薩特本内部有人要造反?”
周夏笑了,說:“一個族群沒有後代就沒有未來,社會性的昆蟲都一旦發現女王無法孕育新生命,就會殺死她或者停止共給,所以倒也不能說是造反。”
麥哲倫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詫,看來早就知道薩特本的來曆了。
兩人沉默良久,麥哲倫問:“曆來如此,那我們兩個外來者能幫得上什麼忙?難道你我還能逆轉乾坤?”
周夏想了下,說:“我覺得女王并不是戀棧不去,更不是怕失去權柄、生命。”
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幫忙,他隻是想起那些懷疑女王衰老的人,為了試探出真相,會不停地把“王夫”送進來試探,直到發現真相。
麥哲倫也想到這一點了,驚呼道:“趁她們沒有抓到我拷問真相,我得趕緊走!”
隻是兩個人都餓極了,而且這個時候城門也不會開,趁着沒有宵禁,不如先買點吃的充饑。
下山前,周夏還特意把自己的帽子送給麥哲倫,再三叮囑道:“老實點,不要亂說話,畢竟很多人都見過你的樣子。”
兩人很快找到主幹道,一路狂奔。
好在路上很容易就找到了個小賣鋪,隻是他們選好食物結賬時,有個帶孩子婦女很自然地插隊站在了前面。
麥哲倫彬彬有禮道:“請排隊。”
中年婦女道:“我孩子想吃東西,你就讓我一下怎麼了?”
麥哲倫皺了下眉,說:“憑什麼讓你,你又不好看,你的孩子也不可愛!”
周夏聽到對話,立即把他拉走,小聲斥責說:“這個節骨眼上就不能老實點?一旦引起關注,很容易再被捉回去。”
麥哲倫“哼”了一聲。
小賣鋪沒買成東西,接下來隻好去餐館買夜宵。
原本他們想買個14寸的披薩,哪知錢都付了,店員突然說:“14寸的沒了,要不給你們兩個7寸披薩?”
周夏第一反應就是:“不對啊,應該是4個。”
店員一臉懵懂:“為什麼?”
周夏認真地說:“圓的面積和半徑的平方有關,7寸披薩僅有14寸披薩的四分之一大小。”
店員繼續迷茫,問:“什,什麼是平方?”
麥哲倫一把搶過兩個披薩,笑道:“我朋友和你們開玩笑呢。”
兩人剛走出餐廳,麥哲倫突然就不見了。
周夏望着空空如也的雙手,還以為對方在和自己開玩笑。
可等他沖進餐館又找了一圈,仍然不見人影。
餐館外更是沒有。
無奈之下,他試圖用自己的搜索引擎找下人。
哪知剛一發動,腦海内頓時刮過道陰冷的微風。
旋即,他就察覺到自己與某人有了無形的聯系,難以描述的凝視正奔湧而來。
周夏立即想要放棄,可此刻他腦海中視野已經被一隻巨大的眼睛所占據!
刹那間,他的思緒變得極為活躍,腦海内的信息瓦解為失控的數字洪流,情緒和思維也開始不斷外溢。
頭疼欲裂中,周夏不由閉上眼,卻察覺到有人正靠近自己。
他隻好奮力睜開眼,隻見三米外的地方,紅衣侍衛柳博夫正冷冷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