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繁忙的隊伍抵達了目的地。
奧爾曼看見了那棵樹,不,看到了那株花。
它整體高達四米,寬足有五米,外形有點像馬蹄蓮,一整片花瓣色澤豔麗,包裹着中間類似“法棍”的肉穗花序軸。
而在這朵花四周,則被木質栅欄籠罩,絲毫不影響采光。
乍一看,就像為花朵蓋了間木制房子。
房子那平坦開闊的屋頂,就是造王台。
奧爾曼很滿意,下馬緩緩走近。
備選的王夫們見狀,紛紛從轎子裡出來,齊齊跟在她身後,一起随之跪下來禱告祈福。
有人走近奧爾曼身邊,隻聽将軍問:“人都齊了?”
那人小聲說:“還差一個。”
奧爾曼挑起眉毛:“誰?”
“就那個小白,”
将軍面無表情:“讓他休息一會兒吧。”
周夏這一休息,醒來後的好幾秒都沒有恢複時間感。
他警覺地抽下鼻子:臭味沒了,眼前是一片綠蔭,遮天蔽日的樹葉。
四下張望,隻見樹幹皆筆直修長,有點像水杉,但更長、更細。
葉子綠油油的,有種不真實的翠綠感。
他想起來了,當初和麥哲倫從深坑逃脫後,中途遇見女王生産,就是在這樣的樹林裡。
不會已經進馬姨的幻境了吧?
他摸了下口袋的那盞袖珍馬燈,嗯,還在。
這是馬姨的寶物,可以屏蔽搜索,裡面嵌着她寫的故事書。
周夏不由松口氣。
“為什麼歎氣,覺得錯過了良辰吉時嗎?”一個人慵懶的女聲道。
他循聲望去,隻見不遠處将軍斜卧在榻,身穿白色錦袍,頭發松散,神态輕松。
他剛才竟然沒留意到她。
這片樹林寂靜無人,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露天婚房?
隻是将軍臉上并沒有餍足的神色,甚至有幾分倦怠。
周夏想起自己查到的知識點:蟻後大婚那天,如果雄蟻數量不充足,質量不好的話,她就會在短期内和多個雄性進入洞房。
她找到我,難道是前面的不滿意?
周夏正胡思亂想,隻見奧爾曼坐起身道:“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
他腦子快速運轉着:這麼說麥哲倫和她見了一面。
她繼續說:“上次你說曾在王宮見過蟻後,還和她說了過幾句話,能再和我說一遍嗎?”
完蛋了,麥哲倫具體胡扯了什麼?
如果自己接不上,不就穿幫了。
當務之急應該想辦法把書遞給她,柳博夫和馬姨還在等自己發送信号,她們好破壞“名冊”。
見他沒說話,将軍又說:“我很想她,她沒有提到過我嗎?”
周夏忙道:“提到過,不過她最擔心的還是薩特本的命運。”
将軍“哦”了一聲:“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不信任我啊!”
随即,她呆望着遠方,半晌才自言自語:“做人必須剛愎自用,在你前進的道路上,太多人起不了屁作用,但在阻礙你這件事上,他們可有本事了。”
周夏不敢接腔。
她伸出手臂,見他沒反應,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長。
“你今天有點和以前不一樣,我記憶中的小白很會伺候人。”她說。
周夏趕緊過去接過握住她的手,扶她下塌。
将軍滿意地問:“你之前被臭味熏過,現在恢複得好些了嗎?”
周夏忙道:“好多了,那個花怎麼沒味兒了?”
将軍笑道:“授粉禮已經完成了。”
大概是心情好,她甚至朝他耐心解釋:巨魔芋的花雌雄同株,散發臭味就是為了吸引昆蟲來到這裡替它傳粉。巨魔芋的雄蕊和雌蕊非常好看,但很少有人會去看,因為隻有靠非常近才能看得到,這麼做的代價就是吸入更多難以言表的惡臭!
說到這裡,将軍故意誇張地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
周夏剛想說話,卻啞然無聲——他在不遠處的草叢裡,看見了驚悚的一幕。
一位和自己穿同樣白袍的男人躺在地上,他雙臂松弛,看上去被折斷了。
而這人的脖頸,則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角度折過去。
至于面部,令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那雙驚恐的眼睛。
奧爾曼順着他的眼光看過去,冷冷道:“他不是螞蟻,是人。看到我的真身後就想逃,被我殺死了。”
她的口吻充滿輕蔑鄙夷:“就算他願意,我也不肯,薩特本的血統不能混。”
周夏深呼吸一口,試着主動轉移話題:“将軍喜歡自己的真身,還是現在的人類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