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曼心裡着了火一樣,隻能出去找奇伊。
出門在外他才發現,大街小巷到處都有謠言。
有些甚至不是第一次出籠,隻不過如今變得比較具體,既有“投機倒把”、“殺人越貨”的詞兒,也有“叛徒”、“出賣”的字眼。
可見,有些壞人屬于投機分子,總希望在戰争、軍事冒險、政治危機中撈一票。
有些蠢人屬于智商短缺,他們過膩了舒坦日子,巴不得找機會推翻眼下的好日子,好隔岸觀火地熱鬧一番。
伊曼屬于義憤填膺的那種:“隻要現場不利周隊,咱們就劫人,然後坐着飛機到第四象限!”
奇伊激動得原地轉圈:“真的?這符合法律嗎?”
伊曼緊握拳頭說:“不符合,但那也得看看法律講不講理。”
他們商量了很多細節,臨行前伊曼叮囑對方道:“要将這個秘密守口如瓶。”
奇伊立即為自己嘴巴貼上膠布。
伊曼氣壞了:“傻瓜!這不等于在大肆宣揚你在試圖隐瞞秘密?等于告訴别人你心裡藏着事兒?”
奇伊氣呼呼地撕下膠布問:“不是你讓我守口如瓶嗎?”
伊曼歎口氣解釋:“那你應該像平常那樣和人聊天說話,隻要别提那個秘密就行。”
庭審很快就到了,那天清晨周夏對伊曼說:“你去旁聽的話,一定要戴上墨鏡,坐在我視線不能直達的地方。”
伊曼說:“奇伊呢,要不要為它也準備一副?”
周夏搖頭:“他本質是AI,和你不一樣。”
伊曼沒有再問“為什麼”,問了也白問。誰叫他們這位周隊長,特别沉得住氣。
結果奇伊在庭審門口看見伊曼,聲音哆嗦地得像個外星人:“為什麼我貼膠布不可以,你打扮成這副怪樣子就可以?為什麼你戴墨鏡,也不通知我提前備一副?”
伊曼伸出右臂輕輕勒住他脖子,輕輕道:“噓!”然後直接把奇伊帶進了内場。
庭審即将開始前五分鐘,麥克德姗姗而來。
他仍然披着寬大的袍子和兜帽,露出窄窄的一張長臉。
有意思的是,這次他也帶着眼鏡,看見伊曼類似打扮後,彼此互看一眼,又點點頭。
庭審正式開始了,周夏望着三面環繞的旁聽席,以及電視台拿來直播的攝像頭,不由微笑了一下。
沒想到首先被詢問的竟然是那個叫老P的黃牛。
不過僅是幾句話而已,看上去無非走走過場。接下來火力才開始朝周夏身上集中。
衆目睽睽下,他泰然自若,看不出任何不安或者緊張。
檢方律師先發問:“周先生,你正在替哪種組織或個人工作?”
周夏答:“鄙人受雇于白鳥城圖書館,在瑪德琳館長麾下工作,以雇傭軍的形式。”
律師又問:“根據你以前的個人叙述,上線之前你一直充當快遞騎手,上線後卻絲毫不忌憚四象限的危險,出色地完成了推廣疫苗的工作,你能解釋一下自己各方面能力暴漲的真實原因嗎?”
表面是誇贊,其實是設置陷阱,等着人跳進去。
伊曼聽見後,暗自罵了一聲“無恥”。
周夏平靜道:“感謝您對我的肯定以及評價,不過首先得說明下,推廣工作不是我一個人完成的,而是三人組成的團隊,這才是您所謂能力暴漲的最根本原因,畢竟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主審官和身邊的人交頭接耳,律師咳嗽幾聲方說:“我認為你在避重就輕。”
周夏反诘:“請明示,什麼是重,什麼是輕?”
律師立即說:“我們認為你和不法分子有私底下的算力交易。不僅僅是一筆,而是很多筆。”
周夏回複:“我不需要自證清白。誰主張,誰舉證。”
律師臉色有些尴尬,說:“會有證人和證物。我現在隻想知道,你能力暴增的其它原因,僅僅用團隊力量來解釋,并不科學。”
周夏笑笑:“既然您提到科學,那我也提供科學的回答。我有一定程度的未蔔先知能力,從而避開危險。”
律師發出“哧”的一聲冷笑,以表示不屑:“如果真如此,為什麼沒有預見到今天的庭審呢?”
周夏依然平靜:“因為我認為它并不危險,而是一次難得的、公開的交流機會,而且陪審團和評審會都不會冤枉好人。”
聽衆席上的人嘩然大笑,主審官隻好敲着法槌道:“肅靜,肅靜!”
說完這些話,主審官才對周夏道:“被告不要漫天胡扯。”
周夏對他畢恭畢敬地點點頭。
律師繼續發難:“周先生說自己靠未蔔先知才做好雇傭軍的工作,那麼請問對于未來,周先生有什麼預言?”
周夏想了想:“當白鳥城變得越來越富裕,就不會臣服于自己殖民地的身份,而是希望重新塑造與原生質人之間的關系。我的預言就是,這個希望必定會實現,但不能靠内部的黨同伐異來完成。”
律師忍不住微笑:“未來的事情,怎麼來證實?難道要先把你羁押起來,等到百年以後,看到事實果真如此,再把你放出來嗎?”
庭審上的有部分民衆開始哈哈大笑。
周夏乘機道:“作為本市最有名的律師和最有見解的高人,您不會真以為白鳥城還要再被壓榨百年才會居于上風吧?您就這麼悲觀?”
律師有些啞口無言。
旁聽席上有人開始為周夏喝彩,正是伊曼和奇伊兩個。
主審官又敲了敲槌,力圖恢複安靜。
律師深呼吸一口氣,不得不承認自己低估了眼前的男人,對方并非他臆想中的莽夫。
他指揮下屬打開投影,讓周夏以及主審官還有陪審團留心上面的畫面。
原來是兩個監控視頻,一個是天鐵事故發生前的瞬間,一個是事故發生後的霎那。
畫面上的周夏确實伸手不凡,那匪夷所思的速度在整個白鳥城找不到第二個。
畫面上的“算力币試用裝”也确實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