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七五]桃花酒 > 第30章 第七回 言如刀,對簿公堂斬亂麻

第30章 第七回 言如刀,對簿公堂斬亂麻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人命官司,還是要從死因查起為上。

張家員外夫婦隻求兒郎入土為安,當然不願他死後遺體還受人擺弄,一力否決方才令這官司陷入僵局。

這會兒張員外卻不禁問道:“開棺驗屍,就能尋得我兒身死真相嗎?”

“……未必,但多半能尋得一二線索。”林知府沒有将話說滿。

張員外又沉默起來。

“張員外,仵作都是老手,驗屍知曉輕重,絕不會損毀屍身遺容,你若不信可在旁看着。這庚帖固然出了差錯,但倘使張公子不是因此喪命,張員外此番豈不是尋錯了仇?如若不能尋得死因和真兇,如何告慰張公子在天之靈?”林知府見其有所松動,不由好言勸道。

張員外在搖搖欲墜中深吸了口氣,“……好。”他面容滄桑之态更重,抹着淚道:“我兒遺體尚在張府,有勞大人派人前去驗屍。”

這方說罷,林知府示意衙役去尋驗屍官和仵作。張員外稍後随其同去張府,李媒婆則被官府扣押,等仵作驗屍後擇日再審,張家官司也就暫且擱置。而後公堂之上所立,便隻剩拄着拐杖的徐老夫人和弓着背、獨自抹淚的郭彰老兒。

師婆喚魂不提,徐家公子終歸是病去,且還是與旁人争論動手時氣得舊疾複發,談不上白玉堂所害。而如果白玉堂所言非虛,溫蝶是自個兒跳的樓,與他無關,這裡唯一的官司糾葛就隻有被強擄的郭家娘子。

似是留意到林知府來來去去的目光和幾番欲言又止的神色,白玉堂剔眉道:“那胡烈弟兄強搶民女,想必人就在島上,我可将二人拿來,聽候知府發落。”

道貴人說話不敢插嘴的郭老兒一聽,直起身來,張口急言:“我、我……!”

“他二人擄走令愛既是為給白某說親,必定不會傷她性命,更不會唐突娘子。待胡烈伏法,郭娘子便可平安回到老丈身邊。老丈若是不放心,屆時随官府之人同行陷空島便是。”白玉堂知他焦心何事,細緻周到起來,句句在點、甚是妥帖。

到了此刻,哪怕仍隻是幾句空話,郭老兒這心高高吊了數日,終于得了些許承諾安慰,無有不言好的。

白玉堂這才轉向知府道:“白某先頭所言,知府意下如何?”

林知府瞧他一眼,卻是道:“徐老夫人的憂慮又當如何?”到了此時,他心中并非全無偏頗猜測,但白玉堂道師婆喚魂荒唐,懶得理會“打斷法事害人”這一狀告,他這知府又豈能分毫不顧忌失了孫兒的徐老夫人。她的糾纏雖然有些無理取鬧,話卻是有道理的。

這查案,親朋好友都講究避嫌,哪有疑犯自個兒上陣的?

白玉堂要自證清白不假,可任他自由去了豈不荒唐?

白玉堂便依言掃了那臉色難看、糾纏不休的老妪一眼,他一貫行事恣意、無拘無束,何曾看人臉色。這般被諸事掣肘,倒是想起與展昭分别前那句“出門未看黃曆、諸事不宜”的調侃。

他無聲一哂,不肯接受展昭這句戲言,不假辭色道:“徐老夫人也要當面對質一番,問問那幾個攔了師婆做法的人與爺何幹?”

說着白玉堂就望向了潘班頭,“人呢。”

潘班頭面露猶疑,瞧着林知府點頭了,就沖小衙役招了招手。

“你來問,他們敢不改口?”徐老夫人就差沒啐他一口,“還有你那什麼花名冊,你做了這般狼心狗肺的事怎會把他們的名字記在名冊上,分明就是居心叵測、早有準備。好拿這些鬼東西置身事外。”

“是嗎?”白玉堂眉梢一挑,仿佛就等此言,輕手一托,将那花名冊丢給徐老夫人。

徐老夫人冷着臉沒接。

但是潘班頭接了,打開一看,不由詫異,“這……”潘班頭将那小冊子呈給林知府。哪是什麼花名冊,列了一整本的藥材。白玉堂早瞧出媒婆并非陷空島人,也與他素不相識,故意訛那媒婆的。

白玉堂心中無愧,賭的就是不知情者的一時反應。一群下九流的市井白身,膽子不大,但各個都會耍滑頭,不先下手為強恐怕為了自保什麼話都說得出來。林知府難免暗中稱道白玉堂反應不可謂不快。

徐老夫人卻不服氣,陰陽怪氣道:“既無名冊,又是你的走狗,自是你說什麼便是什麼。”

以賊觀之,處處皆賊,徐老夫人這牛角尖豈是輕易能回頭的。潘班頭邊是歎,邊是忍不住為徐老夫人捏了把汗。

哪怕她是尋常百姓,且年事已高,又事出有因,可她三番五次折辱,尋常人都難以忍受。遑論潘班頭觀來白玉堂何等心高氣傲,一身抽刀奪命的本事,從來以武犯禁、目無法紀。如今不知哪來的耐性在此周旋,始終未曾起了氣性拂袖而去,潘班頭也要啧啧稱奇,暗道自己莫非識人有誤。

又聽白玉堂終于接着徐老夫人之言道:“倘若那些人并非白爺手下當如何?”

“倘若是,又如何!”徐老夫人步步緊逼、不肯退讓。

話音剛起,潘班頭暗道一句要糟,白玉堂陡然拔刀。

不等潘班頭反應,長刀出鞘如遊龍,竟是雷霆閃電般直直落在徐老夫人腳跟前,筆直刀身深深嵌入石闆之中。

“若是。”他說。

冷聲低語極輕,卻以石破天驚之勢落在公堂之上。被他出刀所驚、遲遲跳起身的林知府呆站在原地;徐老夫人亦是面色一震,揚起頭來;府衙内外,半晌屏氣咽聲,無人言語。而那少年輕狂意氣,猶若灼燙火浪滾滾而來——

“爺項上人頭在此,你有本事就拔刀來取。”

滿堂死寂。

恰如江頭潮起吞人聲。

唯有長風不知愁,攜來一卷蘆花,惹得獨行江頭的展昭捂住鼻子狠狠打了個噴嚏。他抱着劍,無端端地回頭望了一眼,隻見将将入夜的城池車馬如龍、市聲鼎沸。

松江北起澱山湖,承洩蘇州太湖之水,上遊為白岘湖群,中遊為澱泖湖群,下遊從東南入海,古稱東江;松江城依江右而建,江對岸西南一側乃天目山餘脈,又有三泖來水,嘗有山間隐士稱“春夏則荷蒲演迤,水風生涼;秋冬則葭葦藂蘙,魚嶼相望”,冬暖夏涼、山水列翠稱華亭,沿江村落正是茉花村;再順江水南下過蘆花蕩,在入海口眺望,可探江海夾口小島一座,遙見其山勢險惡、道路崎岖,便是陷空島了。

展昭在這海口江岸向城池一眼,亦見斜陽西去、半江瑟瑟半江紅,而日往月來,紅塵俗世皆是生客,并無問候。展昭有些莫名,在嗚嗚刮面的江風裡,又皺起臉一個噴嚏。蹲着的身形竟是跟着一歪,靠着鈍劍在沙地險險穩住,後知後覺是腿麻了。

自星雨樓與白玉堂話别已大半個時辰,他也在這蘆花蕩中尋了好片刻了。

展昭起身抻了抻腿腳,暗自思忖白玉堂官府一行不知是何結果。那徐家老夫人為孫兒意外病故幾近魔怔,不聽半句好話辨白,白玉堂這趟隻怕不太順利。

且白玉堂傷得不輕。

照徐老夫人不肯放過白玉堂胸膛那架勢,再捶幾回,輕傷也砸成重傷了。

展昭松着筋骨不忘拍拍巨阙,将沾上的泥沙抖下來,又仰頭向東望去,估摸着夏日晝長,徹底入夜少說還得再過半個時辰。此時正是江城暮色如燎火、滄海月升率雲兵,展昭一瞧難免有些色變。

他原念着入夜後隻要江頭潮平、月色不亮,一切好說。不成想,越是心有祈求,越是事與願違。夏秋交際仍是天氣多變,臨近中天那隐約透着淺白的涼月居然不知何時帶上了滾滾濃雲,頗有幾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雷霆仙氣。

分明是夜雨将至!

一貫從容的展少俠此刻也有幾分惴惴,暗道不妙。但凡面前有座廟,展少俠也要虔誠抱一回佛腳,好求老天别這麼不給面子。萬一下雨,白玉堂揶揄的這救苦救難展大菩薩可就成泥菩薩了!

可老天做事哪有與人讨價還價的,展昭隻能焦心地等着天黑,低頭在蘆花蕩中摸索,忽聞快馬蹄聲。

他一壓手中鈍劍,閃身避進了蘆葦蕩中,掩去氣息。

很快,有駿馬奔至,又聞在這江岸口揚蹄止步的嘶鳴。一個軟糯童聲繼而響起:“公子可是要送我回家?”

展昭挑眉,蹲在原地稍稍側過頭,從密密的蘆葦蕩間縫中望去。正瞧見午間一面之緣的粉衣公子縱馬而來。殘陽照落他身,那交領長衫雖是粉豔輕佻,但在柔和金光下卻顯露出細秀工整的花卉紋樣,閃爍發光、絢爛多彩,一看就是不凡的織物。而他戴着玉冠,卻未盤發,半披的長發迎江風時,時而有兩根海棠紅的絲繩墜着幾顆玉珠從發間甩出來,一磕碰就琳琅作響,很是好聽,也很有公子風流。那濃眉大眼、丱發黃衫的小姑娘仍與之同行,就坐在他懷裡,乖巧可愛。

“你可知那有什麼?”粉衣公子單手執辔,另隻手拎着折扇遙指小島。

“島?”小姑娘不解道。

似被這童言稚語逗笑,粉衣公子刷的搖開了紙扇扇面,挑着眉道:“不錯,島,藏着巨寶的陷空島。”

躲在蘆葦蕩裡的展昭一愣。

與此同時,官府衙門裡,三個漢子被衙役押進公堂問話。白玉堂眯起眼,好似也怔了怔,斂起的眉目盡露鋒芒厲色:“你們剛說何人?”

“那傳話的公子啊。”一人道,“他那粉衣鮮亮,用的是上乘的料子,還能記錯?”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