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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八回 泥菩薩,鐵索橫江渡飛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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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說知道了,還叫屈呢:“明明幹的好事兒,那徐家老太死活說我們害死了她孫兒,這不胡說八道呢!”

“就是你們!”徐老夫人終于逮着機會,“就是你們打斷法事害我孫兒性命。”

“妖婆焉能救人,不害人就不錯了!老太你是老糊塗了!”他們豈肯莫名背上人命官司,當即紛紛梗起脖子駁道,“說不定你孫兒就是被她害死的呢!”

三人叽叽喳喳、吵吵嚷嚷正一通亂罵,鬧得那可是臉紅脖子粗。不料白玉堂忽而收起好聲好氣的笑面,冷聲如雷霆:“那你們可又知,白爺從未吩咐人去管徐家法事。你們撞上仙人跳了,如今正頂着害死徐家公子這口鍋呢!”

三人臉色大變。

“這可是白五爺您叫我們做的……!”

“你可知口說無憑、耳聽為虛?”白玉堂輕聲。

而後字字誅心,如飛揚利刃。

“松江府誰人不知白爺有個鼠面玉雕腰佩,你三人手無憑證,隻說是某公子以此傳話,卻連公子底細都不知。白爺今日倘使砍了知府項上人頭,說是頭頂月牙、面容烏黑的包公吩咐,豈非當場脫身?”

他終于逼近一步,“你們敢說,當真是白爺所令?”

三人張口語塞,跪在原地駭得面色煞白,當即連忙給林知府磕頭求饒,“大人明鑒啊!我們絕無害人之心!!冤枉啊!”

林知府啞然半晌,見三言兩語令公堂口風翻轉,不由感慨白玉堂果真神思敏捷。堂下三人豈知,那幾句辯詞根本不是說給他們聽的,是說不依不饒的徐老夫人聽的。

既不知難免心焦,紛紛自辯:“又不是不讓大夫看病,怎麼就攤上人命官司了。”

“大人您可要評評理啊!莫要冤枉好人!”

“徐家公子指不定在那之前就死透了呢……!”

徐老夫人被白玉堂指桑罵槐大為堵心,再聽三人之言,兩眼一翻、直直仰倒。潘班頭大驚,連忙将人扶住,猛掐其人中:“徐老夫人?徐老夫人!”

三個漢子面色皆是一頓,怕把她氣死了,但想到自己這條命還挂在褲腰帶上呢,忍不住就有人嘀咕:“就是,那妖婆哪來的神通起死回生?她說她能救就能救了?她要能救人還能被我們幾個綁了?”

“你、你……!”徐老夫人好險緩過一口氣來,顫抖着手,指着三人,卻半晌沒有後文。

潘班頭隻能又好聲好氣地勸了幾句。老太太年歲不小了,萬一這口氣喘不上了,豈不要當場氣死在公堂!隻是這口氣要是這麼好勸,又豈會鬧上公堂。不過這仨癟三話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徐小公子在疏閣就隻剩出氣不見進氣了,他們幾個官差趕緊将人送回徐府,路上還幫着叫了大夫,仍是搖頭道回天乏術。否則又哪來的師婆做法喚魂之說,徐老夫人又怎會信這種三教九流、江湖騙子……潘班頭突然一愣。

徐小公子……其實是病死的啊。潘班頭不禁扭頭去看白玉堂,還有公堂上多是沉默的幾位上官。徐家事太亂了,他一時昏了頭沒想起來,但白玉堂何等聰明,怎會想不到?知府和參軍審理官司不在少數,旁觀者清又怎會不知?

可公堂之上争鬧到這般地步,竟然無人提一句……?

不說起死回生本就有待考量,師婆口說無憑,眼下已然無法證實她能救人,反倒是那診脈的大夫和疏閣在場的公子哥就能為白玉堂作證,徐家公子是自己與人争執、意外發病而亡。白玉堂就算真差人故意打斷法事,也是徐小公子病死在前,遑論這三個漢子根本無法證明此事是白玉堂所為。這其中最大的幹系,不過是他發病之由,疏閣溫蝶,疑似為白玉堂所害。

換言之,白玉堂或許是溫蝶這樁命案官司的嫌犯疑兇,卻與徐家攀扯不上幹系。

潘班頭在府衙幹了多年,早從林大人口中聞說,大宋入刑嚴苛,但講究重入罪、輕出罪。證不足不合入罪,絕不可使無辜者蒙冤入獄,所謂罪之疑者從輕,甯失不經。接到報案使他就按章程親自問過,疏閣之中無人親見白玉堂殺人,隻道他突然現身、匆匆進了那溫蝶姑娘的屋子,緊後溫蝶就墜樓了,甚至屋外之人根本沒聽到也沒看到任何争執打鬥。白玉堂雖百口莫辯,但既咬定非他所害,是死者自己跳樓,而他離開此地多日方歸,前無舊怨,便是疑罪,該是留獄待審。探查之下若還是别無确鑿罪證,便可從贖處置。此般或有礙白玉堂的聲名,但這人命官司卻隻能是一宗懸案。

更不必說徐家官司,其中或有兩家糾紛,卻又何來的殺人?!

較真起來,更仿佛徐老夫人借着徐小公子意外發病橫死一事,誣告于人……潘班頭登時醒神,瞪着嵌入石闆數寸、冷鋒凜然立于公堂的長刀,先前重誓猶言在耳,而老太太顫抖的手還扶在他的手臂上,艱難支撐着傷心欲絕、搖搖欲墜的身軀。

他面上愕然漸作恍然。

是可憐明堂悲華發,苦恨黃泉少先行啊。

公堂一時靜默。

但白玉堂耐性尚未告竭,也不肯在此耽擱時間等徐老夫人幡然醒悟,這便帶着幾分無情催逼:“知府大人意下何如?”應,還是不應。

怎麼能應下?林知府無聲一歎,半是無奈半是棘手。

他乃一地知府,人命攸關的重案,焉有官府不追查審理,讓嫌犯自己去尋個究竟的道理?他這官還當不當了?不管白玉堂能否查得真相、捕來真兇,他一個白身草莽,還是疑兇于官府立軍令狀去查案追兇,他與松江府的諸位參軍又如何自處?傳出去不說背上屍位素餐之名,也要教人笑掉大牙。

但……他為難地将雙手交疊,掃了一周堂下衆人,和兩位參軍交換目光。

瞧出幾位上官踯躅不定,白玉堂未有怒色切切,隻言辭刻薄又條理清明道:“眼下諸多糾紛皆牽扯陷空島,白某雖不知何人所為、有何仇怨,但想必知府大人看得出來其中少不了江湖紛争預謀作祟。綠林草莽喋血恩仇,官府追查難免費時費力乃至傷及性命,而拖延,無異于将無辜性命置于他手。”

說到這,林知府目中已然浮出惱恨,隻咬緊面色沒有說話。

“白某無非為洗冤屈,讨知府大人三日寬限。”白玉堂又道。

“三日不成,你便敢提頭來見?”那松江府的司法參軍忍不住道。

白玉堂撩起眼皮,“白某雖為綠林中人,但來曆想是清白,身家性命皆在松江,亡命天涯又何來容身之處。三日後,要麼白某将那謀事主犯交予官府處置,要麼,”他似是在笑,言如輕飄一刀,“白某償命何妨。”

“……”林知府沉默半晌,終于又站起了身。

“徐老夫人。”他道。

“大人,不可信他啊!”徐老夫人豈能察覺不出林知府動搖妥協。

“徐老夫人笃定是有心人誤了公子性命,可是如此?”林知府歎道,又在徐老夫人滿臉固執、伸手指向白玉堂,道他就是兇犯時,搖了搖頭,“您所求,不過是報仇雪恨、告慰徐公子在天之靈,但拉一個無辜性命去償命當真能令徐公子瞑目嗎?”

徐老夫人登時啞然。

“權當本官舍下這張老臉作保,您且退一步,讓白公子一探究竟罷。”林知府話音剛落,一旁參軍先愕然呼聲“大人”要攔,被他擡手打斷。

而林知府上前,搭手扶住徐老夫人,放輕了語氣,“倘使您堅信此乃白公子所為,他卸刃就擒,想必不會躲您一刀。但恕本官直言,徐公子撒手人寰乃是意外,人證俱全,您欲狀告白公子殺人犯法,縱使北上東京也定不了他的罪。”他多言勸告悲苦老妪,隻好聲問她:“您可要衆目睽睽之下,殺人行兇?”

“……”徐老夫人下意識縮回了手。

卻不料林知府擡手一托頭頂官帽,輕輕交到徐老夫人手中。

衆人嘩然變色,隻聽他道:“聞說白公子父母雙亡,他在此押了雙親所贈貼身玉佩,本官便将官帽押予徐老夫人如何?若他所道真相爾等不服,盡可取此官帽上京告禦狀,本官絕無二話。”

徐老夫人托着那燙手的官帽,雙手顫抖,不敢松開。而她擡起赤紅雙目,見那長刀銀光凜凜,如少年意氣灼人,從來直來直往、不避不讓。徐老夫人痛恨茫然地嗚咽一聲,無力坐倒在地,再無他言。

林知府暗籲了口氣,轉頭仔細問道:“白公子先前說不知其人、不知仇怨,要準備如何追查?”

白玉堂正回頭望天色。

檐下燈火照處,細雨綿綿仍未休,風不大,天卻委實暗了。

他仿佛聽得江風送來義兄無情的呵斥驅趕,卻左右等不來展昭折返。當真上島去了?白玉堂不由蹙眉,聞知府此問,又想起展昭别去時所言:“白兄可是得罪了……?”

等不得他了。白玉堂終是回道:“白某欲借貴府牢房一坐。”

雲雨低垂、江天一色,如吞城巨口。而江潮海浪中,隐約有聞金鐵哐當重響,一道影子如巨口中橫穿而過的尖尾雨燕。正是展昭提着一口氣不松,拔劍從江潮重搖擺的鐵鍊借力,在被浪花撲倒前狼狽歪着身、摔進了陷空島後山。

他癱在地上、難得放縱地擺開四肢,緩了好幾口氣。衣衫隻沾了些雨水,滿額卻冷汗直冒。好好的江湖南俠、綠林豪傑竟是提不動劍般指掌抽搐。但展昭卻晃了晃頭,坐起身時輕輕蹬着還在發軟的雙腿,笑了一下,“要命。”他說。

昏暗處見他溫潤眉目、笑迎長風,如抱月入懷。

“這位白兄真是要命啊。”展少俠苦中也作樂地感慨,“也不知……”他在江風裡收聲,歇息須臾便翻身而起,順着林子向前探去,也将來時的疑惑輕斂于心。

“白兄可是得罪了下九流的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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