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棘手撐地闆,坐床上去看他耳朵,想說呼噜呼噜是你的鼾聲,笑了笑:“是,反過來壓着睡,都紅了。”
許安一坐起來揉了揉耳朵笑話自己。
路棘上床準備睡覺,瞧他還床尾摸耳朵,從後面抱了他,把臉放他後脖頸,問他:“你有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哥哥的事?”
許安一想了想:“沒有。”
“任何的小事都沒有?”
“沒有,我很聽話的。”
路棘躺回枕頭,去看床梁,床四周有支架,挂了白色紗帳,悠悠然,怅怅然。
“哥哥是萬年好哥哥,弟弟是萬年好弟弟。”
許安一躺自己枕頭上看他:“怎麼你弟弟做什麼事對不起你了?”
路棘沒說話。
“做什麼你都會原諒他的,你是個好哥哥。”
“我不是…”
路棘坐起身,把四周綁在床架上的紗帳逐一解開。
倆人像是困在了一團白色裡,空調出風口吹來的風,把許安一這邊的紗帳吹起,飄了飄,還有了輕柔的波浪。
許安一見他有些愁悶,在想他弟弟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這個世界上,不聽話的孩子很多,不聽話的弟弟也肯定也有很多了。
但是最後哥哥都會原諒弟弟,在弟弟危險的時候,還會挺身而出去保護。
事情過後,還會無奈笑一笑說:沒辦法,誰讓我是他哥哥呢。
一想到這裡,許安一嘴角就上揚,眉眼就歡笑。
他在想,要是自己做點小小~的壞事情,不知道自己哥哥會怎麼生氣,會怎麼教訓自己。
可是,要做什麼壞事又不會讓他真的生氣,隻是小小生個氣,然後自己又去抱抱他,道個歉就好了呢。
路棘解開最後一縷紗帳,壓緊了他。
“做…做什麼?”
許安一的想象被突如其來的黑影給打斷,緊張瞬間找上了他。
“白色的海洋,”路棘問,“見過嗎?”
“白色?沒有…”
路棘捏了捏他的下巴:“想見嗎?”
“還…還好,海洋,還是藍色的好。”
許安一莫名覺得這個白色的海洋不是真的海洋,直覺告訴他,現在該逃跑,可大鲨魚身體寬大力氣又大,完全沒有空隙逃跑。
路棘把嘴湊過去,又開始吻他。
許安一轉了轉眼珠子,怎麼?又要獎勵我麼?
我…我就剝了一回蝦啊…
路棘收了吻,笑看他的眼。
“哥哥會不會也會去做對不起弟弟的事?”
“我哥哥不會。”
“這麼确定?”
“就算有,也應該有他的理由。”
“所以不管怎麼樣,都不會生他的氣?”
“不會。”
路棘又開始吻他,他在裡面找着東西。
過往裡面全是苦的,現在裡面,全是甜的,盡管這種甜是建立在騙來的基礎上。
他不知道該感歎命運又把他送到自己面前,還那麼單純好騙,還是感歎自己壞事做得還不夠多,沒把自己收走,留着命好看到他快樂無憂。
“哥哥…”路棘點了點他的鼻頭,“呵…就好像是個咒語,弟弟做什麼都得原諒。”
許安一點點頭:“我也是這麼說的,所以,你不想當哥哥?”
“不想,不管是哥哥弟弟,都不想。”
許安一納悶兒,他到底在說什麼呀,還有,怎麼老親不完呐。
自己是不是被騙了?
是不是吃着什麼大虧呢…
晃了眼一旁的沙發,好想逃跑。
“想逃嗎?”
“?”
“白色的海洋,是這樣的…”
路棘起身,掀開紗帳,下床。
從入門的桌上拿了盞白色台燈,之後取下原有的燈罩,把一镂空小魚花紋的裝飾品拆卸下來,扯成了盤香狀。
栓了一細繩,站一桌上,往天花闆上伸手,将另一頭栓在了電扇的螺絲釘上。
開了電扇的開關,最小檔。
坐回床中央,盤腿坐好後,扯了笑容。
“看見了嗎?”
許安一張眼去看,斑斑點點的小亮魚環繞在這方寸之間。
“這就是白色的海洋?”
“嗯…”
“好像…還是沒有藍色海洋好看啊。”
路棘沒說話,去看那些白色的魚形亮光在紗帳表面遊動。
頂上電扇的風,吹動了所有的白紗,流動起來的波紋就像海平面被風吹起的波紋,魚繞着遊動,更顯得生動。
“有些人,一輩子都看不到海。”
許安一試着理解他的意思:“所以對于有些人,能看到這個海洋,已經是最美的海洋了…”
“嗯…”
路棘去瞧他的臉,一隻魚在他臉上遊過,伸手去碰,另一隻魚又從他手背上遊過。
許安一笑他:“你抓不住它們。”
“魚本來就不好抓。”
許安一想了想,下床關了電扇上來,遊動的魚停了,找着一隻停在床中間的魚:“這樣抓。”
把手捧成個圓碗,小亮魚在他手裡,沖路棘一笑:“這樣,就抓到了。”
“是個好方法,”路棘傾身回去,捧他的臉,“抓到了,小醜魚。”
許安一的嘴又被一種溫潤全全包裹,倆手松開,小亮魚靜靜待在白紗帳裡的各個地方。
他把視線從那些小亮魚移開,望向了那一直瞧着自己的黑眼珠子。
疑?好像…沒那麼可怕了…
漸漸閉了眼,像是在享受這個沒完沒了的獎勵。
畢竟,這個獎勵很舒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