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江和許安一一起泡在浴缸裡,溫度故意調高了些,還把窗戶門全都關好,像是在裡面蒸桑拿。
等倆人臉上身上全是汗了,才算泡了個舒服的澡。
一開門,清新的空氣上趕着讓你去呼吸,是多~麼難得。
加上倆人剛剛在商超買的啤酒,冰鎮在冷凍區,一出來,時間剛剛好,一人一罐,好不惬意。
坐沙發裡,打算一起看個電影,準備了鍋巴零食,還有小果盤。
“哥,為什麼會有種好久沒過過這種生活的感受?”
“再過幾個小時,這種感受就會沒了。”
許安一喝酒,好奇挂滿了臉。
“哥,你說說,你這一路,都玩兒了些什麼?有沒有有趣的事情發生?”
許清江手捏了捏啤酒罐,輕松靠沙發上,拿眼瞧他:“沒有。”
“诶?不都看見那麼大的蜥蜴了嗎?”
“那算有趣的?”
許安一眸子轉了轉,得意不完。
“算呐,雖然沒有我看到了上百隻海豚那麼有趣。”
“哎…就算遇到什麼有趣的,在你那上百~隻海豚奔騰下都顯得…”比了個手勢,誇張着口吻,“渺小。”
許安一點頭,表示非常之同意。
許清江目光從他臉上移到電視上,心想:陪你追那麼多次的海豚,就這次那麼盛大的不在身邊一起去看,還是有點遺憾。
就好像玩兒拼圖遊戲,拼到最後,發現少了一塊,遺憾不說了,要是強迫症患者,非得抓狂。
哎,最遺憾的事哪是拼圖少了一塊,而是從今以後,那些已經拼好的拼圖,每一塊,都隻有自己記得。
再沒人會七老八十了,跟我一起去數那些拼圖,去緬懷當時拼的心情如何,拼不對有多着急,倆人一起拼的樂趣是怎麼樣。
許清江數着記憶裡的拼圖,瞧了眼看電影的許安一。
心想:失去,獲得,還真的是永恒的定律。新的拼圖,新的拼法。
電影不好看,變成了閑聊。
許安一和他哥一個姿勢,閑散,頭偏在沙發背上。
“我本來還想啊,在一群沙丁魚群裡那麼遊呢。”
“你想一口吃成個大胖子?”
“總覺得機會難得,就貪心了。”
“你是不是還想看鲸魚從你頭頂躍一個弧度,再看飛魚從你身邊兒飛過?”
“那實在是妄想,我再貪心,也是有底線的嘛。”許安一撓了撓耳朵,“哥你都沒去看魚嗎?全在島上散步?”
許清江想起自己哪是散步,簡直就是…
不能多想。
見他很想聽自己的這趟旅途,隻好挑一些能說的。
“槟城第二天吧,倒是逛了一整天的街,對了,你還記得《初戀紅豆冰》嗎?”
“記得,李心潔演的。”
“就是在那裡拍的。”
“哦哦…那好玩兒嗎?”
“怎麼說呢,”許清江去回憶,在腦子裡撇掉夏灏的身影,“城市的味道不太好聞…”
濱城真的是很老舊了,特色在于滿牆的壁畫,有些人去槟城,會逐個打個卡。
什麼大貓咪了小貓咪了、姐姐弟弟騎自行車了、小孩兒牽恐龍,蕩秋千了…
當然都是許清江自己取的名字。
夏灏非得每一幅都去看一眼,槟城本來就熱,逛一圈兒全身大汗淋漓,本來要回酒店吹空調了,他突然想起說:那幅還沒看到!
問哪一幅,有那麼重要嗎。
他就說非常重要。
又跟着他逛一圈兒去找,最後找到了,是李小龍踢貓。
他當時看那幅畫,牆已經被歲月斑駁得快看不清,白牆灰掉落,後面紅磚全顯出來。
再過幾年,怕是見不到了。
雖然他對那隻貓被踢得姿态表示很生動,但是為了這幅畫又頂着炎熱逛一圈兒?
累人嘛這不是。
為了賠罪,夏灏就請他吃了碗紅豆冰煎蕊。
許安一在許清江的回憶裡,隻聽見了找畫、熱、吃紅豆冰,沒聽見還有個夏灏。
就問:“好吃嗎?”
許清江又去回想:“一般,紅豆加冰,怎麼想象不出來嗎?那個煎蕊,鹹的,吃不來。”
他覺得不好吃的原因是,排隊的人太多,等待會讓人對食物的期許變高,結果熱一身的汗,吃完,好甜。
許清江說:“電影裡的紅豆冰,因為有愛情的加持,電影的濾鏡,才會覺得美好,反正我啊,就記得,熱,吃完,還是熱。”
還好,沒走幾步,下起了大雨,跑回店裡去躲雨。
眼前是一片綠色,因為煎蕊是綠色,碗是綠色,店是綠色,服務員老闆穿的衣服也是綠色,雨棚,也是綠色。
他倆就站在一片綠色裡,等雨停。
夏灏當時問他:“你的初戀,你還記得是誰嗎?”
許清江點頭:“記得。”
夏灏就好奇問:“會忘不了那些個過程嗎?”
許清江搖了搖頭:“早忘了。”
因為他那初戀對象,認識了周天成以後,就抛棄他,去追周天成去了嘛,沒意思。
夏灏問:“多大的時候?”
許清江說:“初一。”
所以初戀的難忘,說的大概率是說兩情相悅,對愛情懵懵懂懂,去試探,去體會,不管未來如何,重在當時那份心情。
他沒有這些,他隻見識到了,什麼叫差别,什麼叫在一個比你優秀的人面前,初戀二戀三戀,很有可能都成了别人的。
說完這個感慨,夏灏在那雨聲裡,笑得那是,無比的歡快。
那笑聲清脆響亮,好像許清江的感情故事在他那裡,是歡樂豆,是部讓人捧腹的喜劇。
他就問他:“你的呢,初戀。”
夏灏一聽,笑得更是收不住。
“初戀呐,哈哈…星期一是一個,星期二是一個,星期三一個,一個星期下來,你說我的初戀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