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棘不卑不亢,而且對于自己喜歡的生活被形容成狗屎,有了不悅,雙眼直視,堅定不移。
“是他。”
許清江瞧出他的不悅,居然還敢說是他?
想起周天成跑自己面前泣不成聲的絕望,忍着怒氣:“你有種再說一次…”
路棘往後一靠,手還在桌上,冷眼看他。
“還要扇我巴掌?這又是誰給你的權利。”
“你…害死了他…”許清江身子微抖,往前去壓制,眼睛裡裝的是更多的恨,沉了聲,“我就算殺了你,都是我的權利。”
路棘垂了眼,手從桌上拿下,捏了捏自己的膝蓋,半晌不說話。
等許清江氣消了些,才緩緩說:“即使你殺了我,我也說是他。”
他并不想多說,關于自己當時為什麼那麼做,不得已還是故意,都是他自己的事。
他很想說:跟你沒關系的事情少管。
卻被許清江眼睛裡的極度痛苦所煩擾。
是,他失去了他這輩子最愛的摯友。
他們之間的情感,是他這世界上他見過最好的友誼。
他原先隻以為他們家境相當,性格合拍,從小玩到大,感情好是自然。
現在才知道,原來為一個人願意為對方付出那麼多代價的感情裡,居然還有友情。
他沒有,就以為這世界上也沒有。
他沒有的親情,沒有的愛情,沒有友情。
所以體會不了,隻能冷眼相看。
路棘讓服務員拿了包煙,問許清江:“還抽嗎?”
許清江拿了一根,等他給自己點燃。
一起抽煙,也是他跟路棘唯一獨自相處過的時光。
周天成讓他戒煙,他非不戒煙,還專門兒在他倆弟弟面前抽煙的後果就是,路棘從他這裡,學會了抽煙。
所以周天成才和他絕交了幾個月,并且把路棘大罵了一頓。
倆人經常趁周天成沒注意他倆的時候,躲在一角落,悄悄抽根煙,并且吐槽周天成的管家婆屬性。
路棘吐了口輕煙,就說了。
當年發生了一件事,促使了他占有他的第一次,然後有了第二次,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而他跟周天成那一年的不同尋常,也是直接導緻三年前那件事發生的根本原因。
……
這邊許安一在車裡等得無聊,透過窗戶去看人群,還是無聊。
雖然他的好奇心不很重,可是明明說聊一會兒就出來的,聊那麼久,肯定好多事說不完。
可為什麼不讓自己聽。
手摳着車窗玻璃,把耳朵貼上頭,像是要靠那滋滋的聲音,讓自己不去猜想他們究竟在談些什麼東東。
最後還是開門下車,想進去偷聽。
沒走幾步,又想:這麼不聽哥哥的話,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對自己失望,而且哥哥不願意說,那肯定是有他的原因。
又怏怏不樂地回車旁,不過他不想去車裡等了,找了個可以看見他們身影的地方,坐馬路牙子上,遠遠地去看他們聊天,看他們是不是在生氣。
怎麼,哥哥還抽煙了?路棘也抽煙。
哎…好多自己不知道的事啊…
“诶?”
一聲音在他頭頂響起,很是稚嫩。
一擡頭,看見一雪白的人笑着跟自己打招呼。
“哥哥,原來你還在呢~”
許安一一臉懵,而且對他的口吻和笑容,本能有了些抗拒。
他往後躲了躲,語氣因為他哥哥把自己抛開有了不爽快。
“誰是你哥哥,眼神兒不好别瞎認。”
“呵?”那人不管他面目好不好,語氣好不好,反而湊更近,粉色眼珠子在他臉上細細去查找,“不是嗎?明明就是啊,隻是這眼珠子,是藍色的。”
“藍色的怎麼了?你還是粉色的呢,”許安一不耐煩,“你是誰家小孩兒,我現在心情不好,沒空陪你找媽媽。”
“小孩兒?!誰是小孩兒。”
“誰現在在跟我說話?”
“我都25了。”
“25了?”許安一驚詫,拿眼掃他上下,半晌後,“居然比我還大一歲,看起來好小一隻。”
“你才24?”來人坐他旁邊,困惑問他,“你怎麼才24?而且說話好兇,他可從來都溫柔得很,雖然很虛僞,你真的不是我哥哥?”
“真是的,你眼神兒是不是不好?我隻有個哥哥,才不想有個弟弟。”
“我也有個哥哥,當弟弟是比當哥哥好。”
許安一又瞧他一眼:“你好奇怪。”
“怎麼奇怪了?”
“你有哥哥,跑過來喊我哥哥?”
“我被我哥哥抛棄了…”
“诶?”許安一又得一驚訝,“我也被我哥哥抛棄了,可你也太不好了吧,抛棄你,你就随便在街邊找個哥哥?”
“诶——?”那人驚訝程度比他還要誇張,“你哥哥為什麼抛棄你?”
“我做錯事了。”
“我也是。”
“這麼巧?”
那人就笑了:“是啊,好巧哦,你叫什麼名字?”
“許安一,你呢。”
“周天澈。”
倆人握手,帶着相同的微笑和委屈:“你好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