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金于詣愣着看了好幾秒才回過神,拿掉了蓋在新同桌頭上的數學教材。
“嗯。”
新同桌似乎睡懵了,緩了好一會眼神才重新聚焦,從校服袖子裡起身。
他看起來很愛幹淨,寬松的深藍色校服袖口被洗得有點發白松泛。
他的顴骨處被袖口褶子壓出了幾道紅痕,看起來莫名有點可憐。
金于詣覺得,新同桌不光眼睛好看,整張臉長得都很哇塞。
他整個人皮膚很白,頭發到眉毛處,眼角上揚,面部折疊度很高,鼻頭挺翹的恰到好處。嘴唇是好親的嫩粉色,不薄不厚,微微張着,五官線條的走向都向上揚。
長着一副張揚酷帥拽霸天的面相,神态動作卻給人一種茫然的頹廢感。
很性感。
男性和女性的特點彙聚于一張臉,且融合的很巧妙,讓人移不開眼。
一時間,他的耳朵裡聽不到别的嘈雜聲,漏了一拍呼吸。
金于詣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嘴角,貼着一個藍色卡通米老鼠創可貼,滲出一點紅色。
剛才那堆書倒下,應該壓疼了他的傷口。
大概是金于詣的目光太過赤裸了,張揚酷帥拽霸天一下倒回課桌,翻了個面。
金于詣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剛才有點沒禮貌。
他家家教很嚴格,金于詣的情緒很少會在生人面前外露。
今天算是失控了一回。
“你把河令卓砸醒了?”前面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傳來。
金于詣平複了一下心跳,順着聲源看去,他前桌的一個方腦殼正扭過身子盯着他看。
方是物理意義上的方,方腦殼的發型師很有想法,給他剃了一個平頭,偏偏還把兩鬓的頭發剪短,整個人和俄羅斯方塊似的。
幸好他長得還算端正,勉強彌補了這尴尬的幽默感。
“河令卓?”很少見的姓氏。
“嗯呢,甯江一中小校霸,你可以提前熟悉一下。”方腦殼擡起下巴指了指他沉睡的同桌。
那嘴角的傷口,應該是打架受傷的。
不過哪有在惡霸面前說人家是惡霸的。
金于詣不想參與指人是非的談話,回頭看了一眼河令卓,紋絲不動。
“你放心,他懶得管這些。”方腦殼換了個姿勢,反坐在凳子上,随手拿起一本教科書,艱難地道:“金于......指?”
金于詣:“......”
“文盲,是詣,造詣的詣。”
河令卓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來了,一邊揉着眼睛一邊看着數學書松懶說道。
“年級倒數第一認識的字,你不認識,慚愧不?”河令卓挑眉看方腦殼。
一記完美的反殺。
方腦殼:“......”
方腦殼選擇了無視,繼續和金于詣說話。
河令卓也不和他較真,從課桌肚掏出手機,腦門抵着桌沿開始玩我的安吉拉。
“金于......詣,之前沒在二年級見過你,你是轉學還是跳級啊?”
“轉學。我看起來像跳級的?”金于詣第一次聽到人這麼說,覺得新奇。
“你的面相,”方腦殼指了指自己的臉:“就是那種很聰明的......”
金于詣笑了一下,方腦殼跟着傻樂。
“我學習一般,以後麻煩關照了。”
“哪裡哪裡......我才是混子,你為什麼高三轉學?”
“我學理科學不下去了,才臨時決定轉了文科。”金于詣不避諱這個話題。
“噢,其實文科也難,要背的東西賊多,我就是物理學不懂才選的文科,歡迎加入文科的溫柔懷抱。”
“忘了和你說,我叫衛華,”他突然湊近壓低聲音:“從早上校門口那輛梅賽德斯邁巴赫S400下來的人是你吧?我應該沒看錯吧?”
“是。”還是太高調了,金于詣在心裡歎氣。
他來甯江一中的目的很明确且隻有一個,就是學習。
何況高三隻有一年,露富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去,我去。”衛華得到答案後激動了起來,又趕忙捂住嘴:“你放心我不說......你一定是從私立高中轉來的吧。”
“我之前讀的是國際高中。”
“哪一所?”
“北美。”金于詣看了看周圍,幸好沒什麼人注意,河令卓在給安吉拉塗死亡芭比粉口紅。
他塗得認真,每一個邊邊角角都照顧到了,安吉拉在手機屏幕裡滿意地嘟了嘟嘴。
金于詣不屑撒謊,但也不希望被矚目。
盡管有預想過,但還是感到一陣窒息。
“北美啊。”衛華捂住了嘴,有些不可置信:“我爸媽之前想送我出國,結果被那裡的學費勸退了。”
金于詣發現衛華的話很密,問題像冒芽的草一樣一茬接着一茬。
北美國際高中是x市最大,擇校成功率最高的精英國際學校,也是私立。每個學期的學費是七萬多,學雜費就要一萬五,加上各種補習班夏令營,一年沒二十萬根本下不來。
衛華也發現他問的問題有點隐私,不太好,沒有繼續問下去了。
“河令卓,你寫暑假作業了嗎?”衛華的同桌,一個長痘痘的眼鏡仔頹喪地轉過頭。
河令卓從安吉拉中擡起頭,反問他:“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