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好人大清早就打小孩啊,男人憤怒的怒吼聲和小孩的哭聲一個勁鑽進金于詣的耳朵裡。
那聲音不屬于海灣花園,而是隔壁的老小區。
他住的那棟樓和老小區就隔了一棟牆,但凡隔壁有點大動靜,就能聽得清清楚楚。
鬧鐘已經響過了,金于詣特意選了一個很吵鬧的鬧鐘,他覺淺,幾乎聲音一出來就醒了。
沒想到今天睡得這麼死。
幸好今天隔壁發生了不幸,不然就該金于詣不幸了--他不想正式開學第一天就遲到。
今天醒了之後,後腦還是有點輕微的疼,在床上坐了十幾分鐘,就沒什麼感覺了。
客廳裡亂丢的衣服已經被收拾過了,餐桌上擺着一盒小菜,貼了一張便利貼。
包子在冰箱。
金于詣認得,是王阿姨的字迹,他們還是讓人來了。
王阿姨做得包子很好吃,皮薄餡大,純手工無添加,恨不得從把糧食摘出來那一刻就開始制作。
他以前挺喜歡吃的,但當下沒什麼胃口。
因為出過汗,金于詣整個身子都很黏膩,他洗了個溫水澡,然後就出門了。
還是有點困。
他步行去便利店買咖啡,收銀的人已經換成一個長了雀斑的馬尾辮女孩。
便利店的咖啡味道并不美妙,還不如喝速溶的。
金于詣昨天研究了一下外賣軟件,發現他可以定時送貨上門,以後想喝咖啡提前一天在app下單就行。
最苦惱的是學校裡不能收外賣,看來還是得買速溶咖啡。
上了趙叔的車後,金于詣眯了一會。
今天出門已經有點晚了,校門口沒什麼家長,金于詣加快腳步,好歹卡在了打鈴的時候進了教室。
一進教室,金于詣就開始清醒了。
體制内學校和國際教育區别還是很大的,以往金于詣進了教室,還有時間吃一頓早飯,和同學說幾句話,教授才會進來上課。
今天的早自習沒有老師認領,幾乎所有人都在學習的狀态裡,沒有一個人說廢話,就算是成績很差的學生,也在通讀課文。
緊繃的感覺一下就上來了。
除了一個人,通宵上了夜班的河令卓還是維持着呼呼大睡的姿勢,與周圍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金于詣合理懷疑他的同桌把朗誦課文的聲音當催眠曲了,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挺厲害的。
“早啊。”衛華正艱難的讀英語,實在讀不進去,就一邊摳手指一邊讀,看懂的人已經淚流滿面。
他聽見後面有動靜,連忙轉了頭,攤開掌心,是一顆陳皮糖:“你吃不吃。”
“謝謝。”
陳皮糖是酸甜口的,金于詣很喜歡這個味道。
“你帶了冰咖啡?”衛華看到了金于詣的透明杯子。
“是,一中不能喝嗎?”
“能喝,就是有被推倒的風險。”清理起來挺麻煩的。
桌肚尺寸不夠高,放不下被子,金于詣又不是臨近窗台的那一邊,實在沒地方放。
他又離不開咖啡,想了想還是放在了桌上,小心點就行了。
上國際學校的原因,金于詣的英語是最好的,政治曆史和地理三門課還沒正式的學過,不如其他科目有把握,但大概的知識點還是知道的。
早自習四十五分鐘,金于詣把幾冊政治教科書的封面統統翻開,看目錄,憑着記憶回憶知識點,現在心裡默讀一遍,然後翻到對應的頁面核對,要是有沒記住的就拿鉛筆标記一下,下次再通讀的時候就清楚哪裡不太熟悉。
别看事情不難,但是需要死記硬背,還是很消耗體力的。
金于詣越記越焦慮,拿鉛筆畫了不少地方。
不管他如何努力,和一中的同學們比起來就是缺了兩年,知識點雖然能記個七七八八,但完全不牢固。
下課鈴聲打起,周圍不少同學舒了一口氣,活動去了。
金于詣卻置若罔聞,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四本書攤開占的地方太大了,金于詣就把咖啡放在了桌子的角落,據他一節課的觀察,河令卓睡起來一動不動,特别安詳。
他也就忘了給咖啡挪個位置。
這一忘,就出事了。
杯子裡咖啡不多了,還剩些沒化開的冰塊,重量不重。
河令卓本來隻想伸個懶腰,沒想到洗了個冷水澡。
冰塊在皮膚上融化的時候,河令卓吓了個激靈。
真刺激。
這咖啡還不偏不倚的全部灑在了河令卓身上,被校服吸收了。
領口的白色沾上突兀的污漬,格外顯眼。
兩個人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