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少年相顧無言,金于詣率先弱弱開口:“你能不能救救我?”
河令卓像是才回過神:“......哦。”
他拿了肖至義桌上的剪刀:“哪裡卡住了。”
“這裡。”金于詣指了指拉鍊。
“你這衣服的質量還挺好的,這都沒脫軌。”河令卓喃喃:“你自己弄行不行,我熬了個大夜,眼花。”
“我不順手。”金于詣歎了口氣。
“行吧。”河令卓蹲下身,擡頭看他:“我剪了啊,你站直。”
金于詣又不争氣地心跳加速了。
他不是沒見過美女,相反他見過很多明星,很多漂亮的女孩兒。
可沒有一個女人在擁有精緻的臉龐的同時,還有不陰柔的英氣,意外地清爽,像夏天的檸檬氣泡水,辣辣的口感是因為性格。
是酸甜口。
今天的太陽很好,陽光從上而下照在河令卓的睫毛上,在臉上留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河令卓的五官很立體,美得像希臘油畫裡的水仙少年納西索斯的容顔,有一天納西索斯在水中發現了自己的影子,義無反顧地愛上了自己,最後他躍水求愛而溺死。而水仙花的花語是純潔,自戀,孤獨。
他知道自己很好看嗎?呼吸錯亂一拍,一個不合适的念頭在金于詣的腦海裡出現。
他很快又冷靜下來。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事實就是他長得的确會讓人心動。
金于詣勸說自己不能以己度人。
“啊,好了。”河令卓擡眼,發現金于詣正在看着自己發呆。
“想什麼呢?”他起身湊近金于詣,在他面前揮了揮手。
完蛋了,太近了,金于詣心想。
他提了提背上的書包,默不作聲後退半步。
“上課去。”
“哦。”河令卓點點頭。
“你在看什麼?”金于詣才發現河令卓的視線從剛開始就一直盯着自己的拉鍊。
不是解開了嗎?
金于詣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這道視線似乎停在了他的下半身。
金于詣:“......”
不是吧,哥們,你還真聽進去了?
“不算翹。”末了,河令卓點評。
“那是口誤!”金于詣感到自己的舌頭在打結。
今天一定是他人生中的至暗時刻之一。
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金于詣拉開教室後門,一個猛子紮進教室。
“怎麼這麼開不起玩笑呢。”河令卓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勾起嘴角。
這個小插曲驅散了他心裡一點堆積的陰霾,金于詣這家夥好像挺好逗的。
金于詣坐在後排努力翻書包,找到政治課本,迅速打開蓋在自己面前。
他剛才的反應不太好。
正常男生之間開這種玩笑話,大概會回一句:“滾,老子前凸後翹。”
都怪河令卓突然靠近他,靠得太近才會緊張。
“你倆遲到了啊。”
兩個人進教室的動靜不小,萬衆矚目,劉典皺了一下眉,從教科書中擡起頭,注視着他倆。
“我去,你倆剛才在一起,去哪了?劉典特别讨厭遲到,以後注意點。”衛華回頭說。
“是啊,我們在一起,你吃醋了嗎?”
河令卓依舊坐沒坐相,懶懶靠着椅子,眼神中說不出的嘲諷。
“我不和你吵。”衛華小聲地咬牙切齒,轉過頭。
“你們一起去上廁所了嗎?”潘雲實忍不住問。
金于詣:“......”
“安靜了,看在新同學的份上就不罰站了,上課。”
劉典是長臉,眉頭有川字紋,人長得也高瘦,襯衫紮進褲子,看起來特别嚴厲闆正。
看起來誰都欠他八百萬一樣。
“把書翻到第六頁。”
金于詣喝了一大口咖啡,靜下心去聽課,河令卓也趴回桌上打瞌睡,一切恢複如初。
劉典雖然撲克臉,課講得是沒話說,專業知識過硬,至少他解析的知識點,金于詣都有新的理解。
本來都好好的,偏他今天運氣特别好。
一隻灰色的,指節大小的壁虎爬上了金于詣的衣袖,正睜大眼觀察人類。
金于詣自诩他人生最懼怕的東西有三。
一是失敗,二是離别。
三則是眼前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