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沉默了在場三分之二的人。
謝灼言的信口胡謅顯然不能說服執着的威廉。他忽略謝灼言存在感極強的視線,去看站在對方旁邊的裴青:“裴,如果你要拒絕我的話,大可不用選擇這種方式。”
婚禮上,威廉不是沒注意到裴青身邊這個過分英俊的男人,但根據他的經驗來看,這個男人是百分之百的直男,跟他們這個群體毫不相幹。
他也旁敲側擊地問過謝,得到的答複就是裴青和這個人隻是普通朋友。
對此,威廉很确信自己的判斷不會出錯。眼前這個男人,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裴的伴侶。
謝灼言挑眉:“不信?”
他轉身攬着裴青的肩膀,對着正在用要吃人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裴青吧唧一口:“來寶貝,我們香一個。”
這個動作成功沉默了現場三分之三的人。
裴青壓制住幾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跳,臉頰處的皮膚感受到柔軟唇瓣的那一刻,一種酥麻的悸動席卷全身。
冰冰涼涼的,像夏日的薄荷果凍。
他哭笑不得地白了謝灼言一眼,用一種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看懂眼神,暗暗罵了謝灼言十幾句。
謝灼言也很無辜,那意思:他挑釁我的地位,我不得證明一下?
裴青飛個眼刀過去:滾!
謝灼言安撫地拍拍裴青脖頸下面那塊的後背,遞過去一個認錯的眼神:哥補償補償你,要不你親回來?
裴青飛個更淩厲的眼刀過去:我就當被狗啃了。
威廉看着兩人你來我往的眼神交流,知趣地苦笑一下,默默離開了。看來他引以為傲的雷達,有時候也不是那麼準的。
裴青和謝灼言互相瞪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威廉已經走了。他馬上從謝灼言懷裡彈開,恨不得離這人八百米遠。
謝灼言不開心了:“幹嘛反應那麼大,我懷裡長刺了?外面的世界多危險啊,你看我才剛離開一會兒,你就被變态纏上了。”
裴青路過他徑直上車:“我怕離你再近點會忍不住跟你打起來。”
謝灼言:“還有這種好事?請務必盡情鞭笞我吧,大人。”
這人真是騷得沒邊了。
裴青拉車門的手一頓,心裡又被猛得撞了一下。
他有些五味雜陳。
好消息,他的直男人設在謝灼言那裡屹立不倒,哪怕當着謝灼言的面被男人搭讪,都沒能撼動。以他目前對他的信任值,自己的性取向被發現的可能性,大概隻有1%。壞消息,在這種信任下,謝灼言永遠都不可能對他産生什麼暧昧旖旎的情緒。
裴青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該喜還是該憂了。
回學校的路上下起了小雨。
霧蒙蒙的水汽彌漫在城市上空,連帶着空氣都變得凝滞潮濕,厚厚的水幕下,窗外的一切都攏上層朦胧的紗,車上的兩人陷入了難得的沉默。
裴青靠在副駕駛的座椅上,思緒早就飄到了不知道什麼地方。
這場雨下得倒是挺應景,非常附和他内心悲涼的氣氛。
悲涼版裴青用餘光看了眼旁邊專心開車的謝灼言,偷偷吸了口他身上獨有的香味。是清新又好聞青柑海鹽,混合着盛夏的陽光,總是讓裴青無比沉迷。
舒緩又慵懶的爵士樂在車裡慢慢流淌,裴青想,這大概是近期内他最後一次和謝灼言靠這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