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白眼疾手快,迅速摸了一塊果肉塞進靈瞳嘴裡。為了防止他吐掉,便一直用手捂着。
維依瞪着大又亮的眼睛,不用說也知道他現在非常期待靈瞳的評價。
靈瞳:“……”
俞白看熱鬧不嫌事大,裝模作樣地抱着雙臂,語調緩慢悠閑:“說啊大哥哥,好吃麼?”
維依:“好吃麼?”
靈瞳強撐着微笑,内心卻一片苦澀:“……好吃。”
維依咧着嘴巴,開心得直跺腳:“那再吃一塊!”
靈瞳:“…………”
靈瞳不好拒絕小孩子的一片心意,隻能心累地接下果盤,揚言:“我等會兒吃。”
維依也不知道大人的具體心思,隻聽見靈瞳說會吃,便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俞白在一旁嘚瑟,靈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裡滿滿一盤子的果子。
……想死的心都有了。
晚上,老婆婆準備好晚餐之後,便去了廚房繼續忙活。她今天收獲很多,滿滿一筐子蔬菜和好幾提肉,蔬菜放着不要緊,肉要先處理好,不然會引來蒼蠅。
俞白他們幾個吃完晚飯之後就回了房間休息,阿奇沃樂澡沒洗成,有點遺憾。不過好消息是,他現在已經不癢了;但壞消息是,早上撓的地方很多都破了皮,雖然現在已經結痂,但結痂的地方有時還是會癢。
他是個沉不住性子的人,一癢他就撓,一撓就破。為了防止這種惡性循環,他問老婆婆要了幾根不粗也不細的繩子,把“兇器”綁起來。
俞白調侃他:“你是準備去自首還是準備奔赴刑場了?哪有你這樣綁的。”
阿奇沃樂沒好氣道:“那你綁一個!”
“不高興。”俞白說,“我隻會綁死結。萬一晚上你要上廁所什麼的,解不開怕你尿褲子,到時候又要來煩我。”
“這麼說我還要謝謝你喽?”
俞白:“你要是願意,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阿奇沃樂:“我呸!睡覺了,勿擾!”
俞白:“切,誰稀罕。”
靈瞳依舊靠在長桌上,看着兩人鬥嘴,他忽然想起早上阿奇沃樂說的話。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夫妻相麼?
“你又在看我。”
俞白清冷的嗓音倏地響起來,靈瞳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回神:“嗯?”
俞白邁着長腿,靠上長桌,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對方。
靈瞳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虛。
“你早上說,你覺得那頭怪物不對勁,不對勁在哪裡?”過了幾秒,俞白移了移視線,往房間裡面望了望。
阿奇沃樂已經睡着了,呼吸平穩。他于是移回來,問靈瞳。
靈瞳說:“我覺得那頭怪物好像不是敵人。”
“為什麼這麼說?”
“我和它對視的時候,覺得它眼睛裡并沒有惡意,反倒是有什麼話想對我們說。”
“你确定麼?”
靈瞳“嗯”了一聲:“你回想一下,怪物出現的時候,它有對我們做過什麼嗎?”
俞白動了動身子,轉過來,長腿抵着桌子,漆黑的眸子看着院子。片刻後,他開口說:“其實在車站的時候,我見過那頭怪物。”他身子轉回來,清冷的嗓音在安靜的氛圍裡有種陰森的感覺。
俞白說:“就在購物中心裡。”
俞白說,那天他泡完澡出來,覺得有點餓。他下來的時候看見購物中心中間平台上有一塊牌子,上面寫着:24h
所以當時他沒有像阿奇沃樂那樣下去搶劫,而是在裡面溜達了一圈,結果沒想到找到了泡澡的地方。
他本來就很困,想着進去跑會兒澡休息一下,但沒想到睡着了。
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他從澡堂子裡出來,外面涼飕飕的。
他那天幾乎沒怎麼吃東西,泡完澡出來之後就去了烘焙區,想搞一點面包應付應付。但那裡的烘焙區幾乎都是西式的糕點,他不太感興趣,于是轉了個彎,去貨架上尋找袋裝面包。
這種袋裝面包要麼散稱,要麼就一袋袋,整齊碼在架子上,周圍附近還會有果醬,但他不會要。
他挑完面包準備回去,轉角出來沒走幾步,身後就有了動靜。
也不知道是不是泡澡泡久了的緣故,又或者是地下購物中心有涼風的緣故,産生了錯覺,他覺得背後陰森森的,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着。
他循着聲音過去,但又怕打草驚蛇,于是在轉角處停了下來。
他探出一點頭,隐隐約約看見了一道黑影。他又探出一點,才發現原來是架子上的果醬掉下來碎了,那道黑影是老鼠。
列車周圍有田地,雖然已經沒什麼莊稼了,有老鼠其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不正常就不正常在,晚上睡覺的時候,他隐隐約約聽見了吐氣的聲音。
那聲音絕對不是人類打呼噜能發出的,也不是老鼠在深更半夜爬上床頭發出的。用更加具體的描述,就像鬥牛場裡鬥牛士拿着紅布,對着牛嚣張時,牛從鼻子裡噴氣時候的那種感覺。
可是那一整個晚上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真的就好像是幻聽了一樣。直到第二天十點整,列車進站,他們發現列車上的怪物,靈瞳和怪物打起來,怪物從鼻子裡噴氣,俞白這才肯定了那不是幻聽。
那就是那頭怪物!
月光又一次調皮地溜進雲層裡,隻露出半邊。靈瞳靠着長桌,背對着月亮,嗓音在黑夜中幽幽響起來:“看來事情變得有意思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