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柒隽:“……”
在太湖仙島被血洗後,他曾不顧禁令私立離開昆侖山趕回去,隻是回去之後,卻看見昔日鳥語花香,人人和睦的仙境變成了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之地。
天,下着大雨,地上的血迹被雨水沖刷,深紅色的水像小河一般流淌而下,他現在太湖城的城門之下,那種無措,慘絕的無力感,他如今仍十分清晰。
那個他生活了十年的仙島,怎麼會在一夜之間變成了人間煉獄,他拖着像石化了的雙腿往前邁着,跨過殘缺的屍體,一直到了沐宅。
後來發生了什麼,他都不想記起來了,他碰上了滅島的兇手,差點就被抓走,若不是姚瑾楓及時趕到将他救走,恐怕他現在早已經死了。
他曾當着他的面前抱着師母的屍體痛哭,整整痛哭了一天一夜,而他,卻站在他身旁,一句話也沒說。
大概是怕姚瑾楓猜到他的身份,沐柒隽不自在的笑了笑,模糊道:“是啊,師母待我可好啦,這不每日都盼着我回家呢,呵呵。”
突然,眼前本相擁着的兩人,一個黑影突然從身後閃來,動作之迅速,一掌朝着姚月生的後腦勺打去,隻見他身體無力的往賀如雪的身體靠去,估計是暈過去了。
“小姐…”
賀超怯怯的看着暈過去的姚月生,似乎很不情願的說:“這裡太危險了,你和我們一起走,不然我也不走了,我要和小姐在一起。”
賀如雪搖搖頭,目光泠然,她輕吻了姚月生的額頭,便将懷中的他交到賀超手中,又擡手摸了摸賀超的頭,溫柔道:“賀超,你是個秉性善良的孩子,将他帶走,便不要再回蓬萊仙島了,如果再給我選擇一次,我不會将你帶回島上的。”
這些年,賀超便成了她爹殺人的工具,犯下的孽早已經無法數清,可是她清楚,他的秉性卻是善良的。
“小姐,你走吧,我是走不了的,這陣法是用我的血來布下的,我…”
賀超話沒說話,卻被賀如雪點了穴道,隻見她雙手合十,嘴裡快速的念着什麼,從懷裡掏出了一張深紅色的符咒,賀超一驚,大聲喊道:“小姐,不要!!!”
“移陣符?”沐柒隽脫口而出,其特别便是以血紅色的符咒為引,以強烈的紅光為載體進行陣法的遷移,他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符咒。
賀超的話音尚未落下,一陣刺眼的紅光便在瞬間炸開了,像一把火直直湧上天空。
待紅光散去後,賀超早已淚流滿面,噗通一下跪在賀如雪的跟前,哭喪着道:“小姐,為什麼,這陣法十分危險,就連島主也沒有五成的把握,你可知道布陣人會遭到反噬,嚴重者會魂飛魄散。”
賀如雪伸手将地上的賀超扶起,又摸了摸他那粗糙的頭發,眼眶的淚水也忍不住滑落:“賀超,你本不該承受這般,況且,我想賭一把,以我的性命賭這裡上百人的性命。”
“聽姐姐說,立馬帶他離開這裡,一直回到昆侖才把他的穴道點開,明白了嗎?”
賀超不願離開,可終究還是忍痛帶着姚月生離開了,廣場上,徒留賀如雪那單薄瘦弱的身軀,隻是如此瘦弱的骨子裡,居然有如此堅定的意志?
“道長,這掌門夫人果真不錯,若是有可能,把她的魂魄帶回昆侖吧。”沐柒隽感慨道,周身又是一股白光,這回,怕是要去死了吧?
果然,白光散去,他們依舊在山頂之巅,隻是不同的是,全部人都聚集在中央,舉着手中的劍,像發心瘋一樣朝人便砍,畫面十分殘忍。
這個陣法本是讓這些人入魔,好被操控,可魔氣襲體,與他們自身的靈氣相沖,導緻出現強烈的幻覺,心智喪失,變成如此瘋癫。
站着的,倒地的,輕傷的,重傷的,都像不知道痛楚一般,直到死去,畫面實在太慘不忍睹了,整個山頂,成了一個活活的地獄。
姚瑾楓實在忍不住,剛持劍往前,手卻被沐柒隽抓緊了,耳旁響起他無力的聲音:無用的,這是回憶。
姚瑾楓自然知道,隻是任誰看到這番場面都無法無動于衷,他将臉别過去,可沐柒隽卻在混亂的人群中一直在尋找賀如雪。
奇怪了,她怎麼不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