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深沉而厚重，将整個世界溫柔地包裹其中。月光稀薄，幾縷銀輝勉強穿透雲層，斑駁地灑在破舊的屋檐上，為這幽暗的夜晚添上一抹淡淡的清冷。

沐柒隽和慕容紫坐在屋檐上，身體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他們小心翼翼地調整着姿勢，生怕弄出半點聲音叫下面的人知道。

慕容紫一臉嫌棄，他出生名流世家，從小受教育皆為守正，他從來沒想過他有一天會蹲在屋檐上偷聽。

“……”

沐柒隽抿着嘴，點點頭，似乎在說：“就一次，就這麼一次。”

好吧，來都來了，那便聽聽吧。

沐柒隽心想，若是姚瑾楓的靈力恢複了，他便沒有必要再與他同行了，畢竟從那護生圈姚月生是肯定認出他來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跟他和師姐她們說起這事，他的身份，終究是不适合與他們同路。

大堂内，族長已經換回深灰色常服，坐在正中央太師椅上，姚瑾楓坐在其身旁，姚思琪和姚思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這麼仔細看，這位族長約有五十餘歲了，到了聽天命的歲數，如此有閱曆，難怪村民們這麼聽他的話。

“族長，您可以給我們說說，這村子到底發生了何事？那些人，又為何要如此殘忍的對待？”姚瑾楓平靜問，頗有掌事人的氣勢。

族長又是重重的歎了一聲，想了想，也不知道該從哪一段開始講起。

“在很久很久以前，瘋族一直有試藥的習慣，畢竟隻有自己的人試過了，再搭配研制的解藥，才知道這藥及解藥是否合适，對人是否安全。”

族長厚重的聲音徐徐響起，就像在訴說曆史的軌迹。

“居然用活人試藥，那可是會有危險的，萬一失敗了呢。”姚思宇完全沒有想過，居然還會有人願意做這種事情，畢竟萬一解藥沒有研制好，那便是瘋了。

“思宇，不得無禮。”姚思琪盯了姚思宇一眼，示意他不要說話。

“問題就是出在這裡了，最早在數十年前的某一天，在常規試藥之後，本該到服下解藥的日子了，可族長遲遲沒來，後來大家才發現，原是族長暴斃了。”

因為解藥的秘方是單傳，隻傳給族長一人，當然，族長也同樣會傳給子嗣，因此雖然族長暴斃了，可解藥的配方一直沒有丢失。

“隻不過，連續好幾個族長都是在該解毒的那天，突然暴斃身亡，再上一個族長，也是怕會突然暴斃，便在那一天大門緊閉，所有人都圍在一起，能應付個好歹。”

說着，族長神情突然嚴肅，似乎回憶起什麼他不想回憶之事，一臉難過。

“然後，滿門被滅門了，那死狀，十分可怖，完全不像被正常人所殺，更像是惡鬼索魂，或是……

被發瘋的人砍殺的。

他作為新一任族長，也去了現場處理，頭顱橫飛，内髒破碎，肢體割裂，幾乎是恐怕重新拼湊個十天十夜，也拼不成兩具完整的屍首。

要知道，全府上下共百餘人。

那天正值暴雨，那血色的水足足流了三天三夜。

姚思宇閉了閉眼睛，光聽描述就已經渾身雞皮疙瘩了，要是讓他去到現場，那他估計得發狂了。

姚思琪也不忍這般殘忍，問：“那究竟何人是兇手？抓到了嗎？”

族長搖搖頭。

“沒有，但是我們懷疑，是那些試藥卻還沒有服下解藥的村民。”

沐柒隽聽到這裡皺了皺眉，那些村民大概是處于發瘋的狀态，可是他們若是在村子裡，不是可以集中看管起來嗎？

“那些人，我們都是有集中的地方集中看管起來的，便于統一管理，也怕他們到外面發瘋傷人。”族長繼續說，可一切的平靜，都在那個晚上打破了，幾乎在一夜之間，這些人全部消失不見了。

大門完整無缺，就連門上的鎖，都是完好的，就像是，這些人是從地下鑽走似的，後來村民們也組織過人員滿村子去搜捕，可一個影子都沒找到。

發瘋的人，離奇失蹤，不見蹤影，沐柒隽想着，難不成那些人會隐身術，又或者是遁地術。

除非是，這地底下，還有可以生存的地方。不然人也不會莫名其妙失蹤吧。

“可有找過地底下是否有空間。”姚瑾楓又問，倒是把沐柒隽想問的問題問了。

畢竟藍田氏族人善用空間，就連整個藍田鎮都處于地面底下，難保他們的祖先會不會再往下延伸生活的空間。

“地底下的空間？”

族長似乎未曾想過這個問題，突然被提醒，倒還覺得有可能，在藍田鎮古氏上曾提及，地下分九層，為空幻之境，患得患失，終為空幻。

可這更像是一種傳說。

“那既然之前的人已經如此，為何還要試藥，讓更多人受到傷害呢？”就像今天的人，顯然是還沒發病的人，看起來，如此平靜。

族長搖搖頭。

“自從我上任之後，便取消了試藥制度，也不推崇瘋藥了，為保全村平安，可是，那些瘋人會時而出來，逢人便咬，而那些被咬中的人，也會變得瘋癫，不日便如同那些人一樣，消失，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來攻擊他人。”

這種慘痛的經驗他們已經嘗試太多次了，最後，他們覺得忍痛，将這些可能扼殺在搖籃之中，便出現了今天的一幕。

“仙人，求求你們救救我們的村民吧！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不然也不會用這種對待我們朝夕相處的親人啊。”

族長兩行清淚悄然落下，動情可悲。

這麼說，姚瑾楓他們是要追查此事了，沐柒隽剛想伸手探測一下他的靈力是否恢複，慕容紫便按了按他的手。

“不用查了，靈箭不是那麼容易解除的。”再說，在今天姚瑾楓他們出現的那會，他就有些詫異，那時便用靈力探測過了。

确實尚未恢複。

“你知道靈箭？”

黑夜中，沐柒隽的眸子閃過一絲光亮，他過去百年沒多少讀書，讀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咒符，法術等，尤其像這種修仙之事，更是離他遠之甚遠，他也就沒有再去研究。

誰承想，一百年後他還能見到姚瑾楓。

還一不小心同路了，對方也一不小心中了靈箭。

“曾聽說一二，靈箭很久以前其實為昆侖山的仙術，是特意對付那些心術不正的修仙之人，中箭之人體内靈力便會被壓制，後來，曾有德高望重的仙尊，以此濫用，一追求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之感，久而久之，此靈箭便被列為禁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