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嘶!”李隆基哀嚎。
元白皺着眉睜開眼睛仔細辨認,就見自己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躺在李隆基懷裡,手肘正怼在李隆基的腰腹上。
“嘶!”元白趕緊退開,他仿佛已經感受到了李隆基的巨痛。
“我說李三郎,大半夜的你不睡覺鬧哪出啊。。。”元白見李隆基疼得龇牙咧嘴,趕忙上前攙扶。
我想抱你上床榻睡覺,李隆基正欲解釋,猛然發現此話着實不妥。于是他故作淡定道:“我。。。我想拍醒你回屋去睡,這樣睡覺容易着涼。”
“我還以為你觊觎我美色呢。。。”元白挑了挑眉,方才的嚴肅一掃而盡。
李隆基撫着腹部坐到榻上:“那到不至于。”
雖然隻是一句惡作劇的玩笑話,但勝負欲上來的元白實在忍不住回應:“瞧不起我是不是,我阿娘當年那可是方圓十裡百裡人均認證的美人,蘇平域費了好大勁才把我阿娘娶到手的。小爺我也不差,鄰裡鄉親來做媒的也不少。”
李隆基忍不住笑了笑,他鬼使神差答道:“我阿娘也是洛陽城有名的美人。”
“哦?讓小爺瞧瞧。。。聽聞幾個皇子中相王最是玉樹臨風,兩位妃子更是國色天香優雅端莊,三郎是否繼承了家族美貌啊?”元白笑嘻嘻上手捏起李隆基的下巴,後者一個激靈當場愣住。
元白亦察覺到自己玩笑過分,忙縮回手。
“咳!”李隆基攏手咳了一下,結結巴巴道,“那個,你、你該回屋休息一下了。”
“不回。”元白斬釘截鐵道。
“啊?”李隆基沒想到眼前這個人如此直白。
“回屋太冷,你這裡炭火多一些。”
“。。。”
正在此時,門外起了一陣騷動。
裴霖和曹光毅疾步敲門而入。
“副使,少卿!斥候來報圖額大軍往北辰山來了!”
“什麼!”二人同時站起身來。
“大軍已至烏山西北,按腳程天亮前便會到這!”
元白簡直要被氣笑,白天才擔心的事情晚上就實現了。他現在甚至想去廟裡燒個香順便問下佛祖是不是對他意見很大。
“你先走!”
“一起走!”
二人異口同聲。
不等李隆基說下一句,元白便搶先道:“圖額若是要撤退直接撤回漠北便是,本不必經過北辰山和我們再糾纏。他要來,除了沖着你,我實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或許他是來找我們算賬,給阿史那阙的軍隊報仇?”曹光毅道。
元白搖了搖頭:“圖額巴不得阿史那阙死在北辰山才好。”
裴霖在一旁驚呼:“那為什麼圖額知道有朝廷命官在這裡?我們中間有内奸?!”
元白不答,算是默認了。
“一起走!”李隆基再次看向元白,他知道他心中所想。
元白思忖片刻,鄭重點了點頭。
李隆基松了一口氣。
驿站外,兩軍人馬很快點好兵。
龍寶山帶領伊州軍護着李隆基一行人在前面,曹光毅和元白帶着豆盧軍斷後。
臨行前,元白将一粒藥丸塞到李隆基嘴裡。
“止疼藥,等會要是打起來我可護不到你。”元白微笑着道。
嘴裡突然被塞顆藥,李隆基不知所措直接整個吞了下去,被噎得直咳嗽。
“駕!”元白一鞭子抽到馬屁股上。
馬兒撅着蹄子瘋狂往前奔,李隆基“嘶”一聲捂住傷口直抱住馬脖子才穩住身體。他忍着疼痛往後看,可是伊州軍很快就跟在了身後,将元白的身影遮了去。
“請龍副使護好淩少卿,往西北去伊州!”元白冷冷道。
龍寶山看着元白眼神複雜,他嘲諷道:“蘇副使不是不讓龍某帶少卿去伊州嗎?為何現下又突然信任龍某了?”
元白并不想與其糾纏許多,隻道:“少廢話!你不是想升官嗎?來年能不能調回洛陽就看淩侍郎一句話。護好他的公子就是!”
心底的秘密被無情揭穿,龍寶山像吃了蒼蠅一般難受,他惡狠狠盯了元白一眼,大喝一聲策馬向前。
元白則喝着馬兒來到蘇祿身邊,沉聲道:“蘇祿?”
“蘇祿在,蘇副使有何吩咐?”
“跟着龍寶山,他若有任何異心,殺了他!”
“啊?!”蘇祿大為震驚。
他心道這位初次相識的蘇将軍怎麼如此爽快就信任自己,還托付了一件這麼重要的大事在自己身上,實在奇怪。
“聽着,龍寶山隻是北庭都護府的一個小小副使,而前面的,是大唐李氏皇孫臨淄郡王!若殺了龍寶山産生嘩變,你便公開臨淄郡王身份,他自會護你!”
“什麼!李、李氏皇孫?!”蘇祿吓得嘴巴都合不攏。
司刑寺少卿在他眼裡已經是唐廷不得了的高官,現下眼前的将軍竟然告訴他這是大唐的皇孫!他驚得掐了掐自己的面皮。
“蘇祿。。。”元白内心有些複雜,他緩緩道,“你想不想未來有一番大作為?”
“我。。。”蘇祿愣在馬上良久,最終他拍了拍自己腦門答道,“我想,很想!”
“那就照我說的做。若是順利到伊州見到駱刺史,你便将這個秘密吞進肚子,臨淄王不會虧待你。若是中途龍寶山起異心,便按我說的殺了他,由你帶頭去伊州。你能做到的對嗎?”
蘇祿的心從未像今晚這樣跳動過,心中壓抑十幾年的欲望在這一刻達到頂峰。他肅色點頭:“請蘇副使放心,屬下定完成任務!”
“去吧。”元白淡淡道。
待伊州軍全數北行,元白仍然立在原地未動。曹光毅上前來待命,元白便擡首示意其按計劃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