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也是一種内卷嗎?”空青忽然問。
“内卷?”木樨有些詫異空青也會用時下年輕人的詞彙。
“怎麼會?不是一定非要登頂的,隻是我真的覺得山頂的風景難得一見,想和我們小景醫生分享美景,僅此而已。而且,請您放心,我算是個比較有經驗的登山者了,雖然沒有登頂過珠穆朗瑪峰,但以前在國外也攀登過阿爾卑斯山,見過乞力馬紮羅的雪,徒步過落基山脈。這座山在我攀登過的山裡面算是難度系數最小的了。所以不用擔心,我會保護好你。而且,你不想看看山頂的風景嗎?不想嘗試一下從未經曆過的體驗嗎?” 姜總看出了空青的疑慮,試圖說服。
保護?又是一個在自己的字典裡的生僻詞。小時候被父母保護,長大後都是自己保護自己,那麼被别人保護是一種什麼感覺呢?空青想象不出來,但是她必須承認,姜總的談判能力一流,自己這個懶得挑戰的躺平派竟然被她說服了。
“那我可能要拖您這個專業人士的後腿了。” 空青語氣裡有些無奈和自嘲。
“我不介意,你盡情拖就是了。” 姜木樨揚揚眉。
通往山頂的路蜿蜒曲折,越往上越坡度越陡。山高林密,空氣含氧量很高,但空青走到一半的時候還是氣喘籲籲,開始跟不上姜總的腳步了。姜木樨在前方帶路,一回頭發現空青已經被落下有一段距離距離,扶着一棵樹喘氣,趕緊往回走去接她,走近才發現空青已經累得臉色蒼白,喘得厲害,好像怎樣用力的呼吸也供不上身體需要的氧氣。
“你怎麼樣?對不起,我走太快了。” 姜木樨有些擔心。
“我沒事,緩一緩就好了。看來……我真的要拖姜總的後腿了。” 空青還喘着。
“怎麼會,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姜木樨有些自責,邊說邊卸下背包上的防潮墊,鋪在樹下,讓空青坐下來。
“來,我們坐着歇一會兒。” 又扶着空青坐下。
“景醫生平時會運動嗎?” 休息了一會兒,木樨問道。
“曾經我也想通過運動改善體質,但是效果并不好,運動後我的身體變得更差了。學中醫後才明白,人的身體就像手工藝人生産出來的産品,品控極難控制,有的質量極好,有的卻是殘次品,我就屬于殘次品,雖然不算太殘,應該也沒有達到中等水平吧。” 空青慢慢得喝着保溫杯裡的溫水。
姜木樨聽着空青像談論産品質量一樣談論自己的身體素質。想到景媽說過空青出生之前就經曆的險境,瞬間明白了為什麼空青現在心肺功能較差,有些心疼,也有些自責忽略了空青的身體狀況。好想抱抱她,但又怕行為突兀吓到對方,隻好側目,看着帽檐陰影下的那張小臉,有幾縷頭發不聽話地垂落在耳邊,白皙的脖頸冒出一層晶瑩的細汗,分明是個清純大學生的模樣。
“我認為你對自己的認知偏差很大,你是精品中的精品。” 姜木樨忽然冒出一句。
空青無奈的搖搖頭,并沒有看到對方眼中無限的憐愛與柔情,木樨知道她根本就沒相信自己發自内心的欣賞。
“我們還是繼續爬山吧,不然天黑了回不來就麻煩了。” 空青站了起來,背好背包,雖然事先已經告知姜總自己體力不太行,但拖後腿拖得太嚴重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木樨怕空青太累,這次放慢了節奏,配合空青的速度。兩個人走走停停,終于快到山頂了。
山頂的最後一段路也是最陡峭的一段路,沒有了茂密的植被,是光秃秃的幾塊巨石堆疊在一起,要想爬到頂必須手腳并用。雖然說都是石頭,但也不是一個着力點都沒有,也不算特别陡峭,可空青仰頭看着這些大石頭還是犯了難。
“ 現在,小景老師就要跟姜教練學習了哦!” 姜木樨當然看出了空青的難處,熟練的收好兩個人的登山杖,俏皮地朝空青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