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掙紮着從床上下來站起來,她不想再跟木樨對視。
“不是的,跟你沒關系。” 空青慢慢地向客廳走去,腳步虛弱得如同踩着棉花。突然覺得腰上一緊,被木樨從後面環抱住了。空青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抑制住撫上腰間雙手的沖動,那個動作曾經幾乎是她的本能反應。
“你根本放不下我,所以才病了,對嗎?”木樨哽咽的聲音從脖頸處傳來。那熟悉的溫暖氣息差點就攻破空青的防線。
空青僵直地站着,垂着雙手,閉上眼睛,深深的吸氣,沉默許久,還是下了決心。
“如果……不認識你,我可能就不會病了。” 空青知道最能刺痛木樨的是什麼。她感覺自己腰上的力道漸漸松了下來,後背的溫暖的包裹慢慢松開,熟悉的氣息漸遠。片刻過後是房門“咔哒”一聲開啟又“砰”的一聲合上的聲音。
空青的心也随着那一聲跌入深淵,她摔倒在沙發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空青沒敢跟父母說實話,也不敢見父母,出發前打電話謊稱自己要跟醫院團隊去偏遠山區義診,任務緊急,着急走就先不回去看他們了,多長時間未定。白薇親自開車送她去徐老師師姐的地址。開了一天半,終于到了南山腳下,山裡面沒有公路開不進去了。接下來的路需要當地人帶着上去。
迎接她們的是徐老師師姐學生浮萍。
浮萍一身黑色的道袍,挽着發髻,打扮與現代社會格格不入,卻與這深山十分相配,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富有光澤,跟她們說話會害羞地笑起來,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那是白薇看過的最純真的笑容。浮萍本是個孤兒,出生不久就被遺棄在村口。碰巧一位女道長雲遊到此地,把她撿了去,一點點撫養長大,教她識字,教她道法,教她功夫,長到十幾歲送她到俞老師身邊學醫,跟着俞老師已經七八年了。
白薇把空青安全送到,算是完成了任務,也該打道回府了。白薇看着前方層巒疊嶂的山脈,不免有些擔心她的老朋友,不知道這深山老林裡有沒有虎豹豺狼,她那麼瘦弱會不會被狼叼走?會不會被蛇咬傷?她的病在這不知道多久能治好,這一别不知多久才能相見,想到這裡不禁紅了眼眶,緊緊抱住空青。
“在這好好治病,别想其他的。” 她太懂空青的性子,知道她已經下定決心,勸她們和好無濟于事。
“我會的,謝謝你了,白薇。” 空青眼睛也紅了。
白薇調轉車頭,隻身回了G市。
接下來的山路就要浮萍帶路了。前一段山路還算平坦,浮萍騎着摩托後面載着空青上了一段,之後浮萍把摩托放到半山腰一戶人家。後面的山路就需要徒步往上爬了。空青體力不支爬了一會兒就已經氣喘籲籲,浮萍也不着急,笑呵呵在前面等着,适時伸手拉空青一把。兩個人龜速前行,快到傍晚終于來到一個院子前,空青已經累得快要暈過去,緩了好久才恢複正常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