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姜木樨在心裡冷笑。她心裡再清楚不過,朱砂表面上關心自己好心撮合,其實就是在自己公司安插眼線,但她無法拒絕,因為她公司的啟動資金是父親和朱砂出的。看來朱砂是要下手了。
“怎麼會是多事,應該感謝朱阿姨關心才是。”見姜木樨沉默不語,元明打破尴尬。
“是啊,要感謝才是。” 姜木樨靈機一動,決定将計就計。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你們呐,說是年輕人,其實年齡也不小了,這要是過去,孩子都打醬油了。” 姜附一聽兩個人沒拒絕,如釋重負,覺得自己女兒的婚事有門兒了。
元明留在姜家共進晚餐,席間談笑風生,飯後兩人互留聯系方式,各自打道回府。節後元明果然來靈蘭藥業上班,相當于空降财務總監,姜木樨自己任命的财務總監成了他的副手。
姜木樨路過元明辦公室,想到去年端午還在景家過節的輕松,而今年,鬥争肉眼可見升級,她知道,決定勝負的關鍵時刻馬上就要到了。
空青趴在蒙古包裡不知睡了多久,醒來已經天黑了,在她旁邊不遠處就是跳動的爐火,上面咕嘟咕嘟炖着羊肉湯,肉香四溢,空青趴太久胸骨硌得生疼,動了一下又扯到背部的傷口,疼得眉頭緊皺,不敢再動。浮萍聽到動靜趕緊過來。
“空青姐,我扶你起來。” 浮萍說着把空青扶了起來,把塔娜伯母早給準備好的幹淨衣服幫她穿上。把她身下帶血的白布撤掉,換上新的毯子。又端來一碗熱湯。
“我知道你不喜歡吃肉,但這肉你得吃啊,一來你這身子需要血肉有情之品來補,二來這是他們家為了賠罪專門殺的羊,這裡的規矩就是這樣,你不吃相當于不接受他們賠罪。” 俞桂枝發話了。
空青聽話地喝了羊肉湯,她發現草原的羊竟然沒有腥膻,隻有鮮美,不知不覺喝了一大碗,還吃了肉。一層細汗冒出來,感覺陽氣也回來了。她嚴重懷疑自己可能并不是不愛吃肉,而是城裡圈養的肉太難吃。
“說說吧,這兩名患者怎麼治?” 見她精神頭恢複了,俞桂枝立刻出題。
空青想了想,組織一下語言:
“巴圖的病雖然看上去嚴重,但辯證非常容易,其實就是陽明蓄血證,用活血化瘀加通便之法即可,抵擋湯首選。老太太冬季入水感受寒邪,屬風濕病,非桂枝芍藥知母湯不能解。”
浮萍聽着頻頻點頭,跟空青意見基本一緻。俞桂枝不做評價。隻一句話
“接下來的治療就交給你們倆了。” 二人明白,這是師傅對她們的信任,也說明她們說對了。
抵擋湯裡的桃仁、大黃是常用藥,師徒三人會自己背着,但水蛭、虻蟲這種蟲類強力活血藥不太常用,就沒有背。不過,草原可不缺這些蟲子,有牛群的地方怎麼能少了牛虻,而水泡子裡到處都能捉到水蛭。這下浮萍和小塔娜可有的忙了。每天早出晚歸,帶上兩個大罐頭瓶子,抓了一百多隻水蛭和虻蟲,再曬成幹,就算是初級炮制的中藥材了。剩下的活水蛭被俞老師用瓶子養起來,方便随時取用,可用于祛除體表淤血。
浮萍熬好了藥,不用指望巴圖能乖乖喝藥,得找□□和族長大兒子幫忙給巴圖灌下去。浮萍和空青在旁邊觀察巴圖服藥後的反應。
□□和族長大兒子昂沁按照空青和浮萍的吩咐,把□□按在馬桶上,一個人按住□□,另一個人捏着他的鼻子把藥灌了下去。之後幾個人靜靜觀察。半個小時過去了,剛才還眼神直勾勾盯人的巴圖突然有了動靜。
“啊啊啊我肚子疼,我要死了,我要……”
沒等後面的話喊完,隻聽“咣當咣當”兩聲,像石頭砸向馬桶底的聲音,接着又是 “嗵嗵嗵……”幾聲,巴圖排出來足有半馬桶的黑屎,一開始像石頭一樣硬,後面軟了一些,油黑光亮,那是淤血混着宿便的顔色。蒙古包裡立刻臭氣熏天,浮萍和空青隻好用袖子捂住口鼻。巴圖排了足有半個小時,排完精疲力盡身體就開始往一邊栽楞,昂沁扶住他把他拖回床上,巴圖倒頭便睡。□□捂着口鼻把馬桶拎出去倒了。
“我弟弟沒事吧?” □□回來見弟弟昏睡的樣子有點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