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歡笑聲自遠處而來,由遠及近,似乎是一群人正在交談,忽然間,又有整齊的盔甲聲像是要踏破硝煙,林栀清回首看去,見到了一群黑衣人,他們蒙着面,身披铠甲,像是強盜一般倏然闖進了孩子們的屋子,為首的那人似乎是在清點數量,聽到林栀清他們奔跑的動靜,虛無的面孔向這邊轉來。
林栀清心跳驟停,要被發現了嗎?
與此同時,小六猛地将她撲進了稻草堆,林栀清下意識驚呼,卻在将要出聲的瞬間被一隻手死死捂住。
他在撞進稻草堆時用瘦小的身體作為掩蓋,無數尖利的麥芒逼迫他裸露在外肌膚,他隻發出一聲細小的悶哼,在倒地瞬間調整姿态,以保護妹妹不受傷害。
林栀清隻覺得天旋地幻,她微微起身,對上了他警惕惶恐的眼睛。
“别出聲。”那雙眼睛這麼說。
林栀清抿唇,點點頭。
她透過枝丫望着蒙面人,看着孩子們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跟着他們列隊,忽然,她瞪大了眼睛,因為她看到了隊伍裡面,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
一個小六。
一個小七。
她疑惑地望向男孩,對上他滿含笑意的眼眸,見他一副了然的模樣,她不禁心中又慌了幾分,
“系統,真的很不對勁,程绯和小六都在隐瞞,她們到底在隐瞞什麼?”
良久,系統卻默不作聲。
待那鐵蹄般的盔甲踏起無聲的灰塵,消失在濃濃暮色,小六才又一次小心謹慎地探出腦袋,扯過林栀清拔腿就跑。
那條路有無數尖刺,兩個孩子跌跌撞撞地不知磕碰了多少石籽兒,本就破爛不堪的衣衫裂口被撕扯得更大,冷風不留餘地地從各處鑽進了皮膚,感受到的隻有徹骨的冷意。
寂寥的夜色隻聽聞他們急促的腳步,忽然,林栀清腳下一軟,緊緊拉着小六的手被迫松開,狠狠跌倒在地,火辣辣的痛意立馬順着傷口流淌開來。
林栀清下意識望過去,卻見自己胳膊上整流淌的,分明是金黃色的液體!
這是……血嗎?
怎麼會是金黃色!?
她正呆愣,男孩迅速擦過地面上的血迹,轉身半蹲在地,不由分說扯起胳膊将她背起,“你抱緊我”他隻留下這麼一句話,在夜色的掩埋下玩命般狂奔。
血月……
金黃色的血液……
林栀清被他颠簸地近乎作嘔,心中卻思路清晰道:“阿黃,我附身的這個孩子應該不是人族吧?據我所知,隻有化了形的妖獸才會有這種顔色血液!而金黃色的血液……”林栀清頓了頓,接着道:
“隻有妖中玄族,可我分明記得史書記載,玄族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銷聲匿迹,最後一位玄族也于亂世自焚,可為什麼這副身子會出現在這裡?”
系統聞言盡心搜羅着權限内的書籍,不多時便道:【說來話長,史書上記載,妖界玄族是一種毛茸茸的生物,在偏僻寸草不生的妖界地帶沒有自保能力,因外形可愛被人類收為靈寵,從此不再被強大的妖族欺壓,在人族的庇佑下過上了幾年安生日子,為感謝人族,玄族的王用種族百年間積累的德行向神祗祈求,化身人形報恩,請求能長久侍奉左右。】
“聽起來倒是個不錯的良緣,你來我往,知恩圖報。”
【原先神祗也這麼認為,祂本無意參管人族與妖族事宜,可玄族的誠心天地可鑒,掌管自然萬物的祂破天荒地同意了,原本以為促成良緣,可沒成想,就是這一步,反而把玄族永遠推進了火坑......】
林栀清聽着聽着,眉頭便緊緊鎖起來。
【玄族生來便容貌迤逦,舉手投足之間保留了妖族的魅惑,那是渾然天成的豔麗吳性感,人族幾乎無一不被其相貌吸引,加上玄族性情溫順、溫柔體貼,曾一度興起娶玄族女子為妻子或是妾室的風尚,不少玄族女子被意中人三媒六聘,成全了數對佳話。】
見身下的男孩呼吸越發急促,林栀清心中也越發慌亂起來,她心中道:“系統,講重點,我怕時間來不及。”
阿黃不禁語速加快:【可後來一切都變了,修仙者在與玄族妻子行床笫之歡後,竟然發現自己多年停滞不漲的靈力暴增,直接突破了一個境界!此等消息傳開後,得到了各路修仙者的證明,不少修仙族幹脆放棄修煉,專心于和妻子行魚水之歡。】
林栀清眉頭蹙得更加緊,道:“這樣十分不妥,妖族既開了神志,便要當做人來對待,他們等于是将玄族女子當做了靈藥,更何況是這樣彌亂的方式,以情.愛為幌子,反而傷了玄族報恩的珍貴心意。”
【宿主您說得不錯,更可怕的事情不止這些。】
【後來事情變得越來越荒謬,玄族女子被求婚者被踏破了門檻,可剩下的女子不願意出嫁,希望在人界靠勞動獲取立足之地,有些修仙者甚至為提升法力娶男妻,有位權威極高的家主圈禁了幾位男性玄族,強迫與其交合後并無法力提升,他氣急敗壞将他們全部殺死,做成了肉糜。】
林栀清大驚:“他該不會是要吃……”
林栀清心有不忍,不願再繼續講下去,那阿黃卻道:【是的宿主,他患有嚴重的食人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