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晨兒最是孝順。”
皇後佯裝埋怨的道:“皇上要是疼晨兒,就不該讓她當這勞什子的大将軍。”
“你看看,你看看,又埋怨上朕了。”
顧晨坐回椅子,笑着道:“皇嬸莫要怪皇伯了。皇伯也是為了了卻父王的心願。況且,我身為父王的女兒,陛下的臣子,大周的宗室,理應身先士卒,鞠躬盡瘁。”
顧敬滿意的道:“還是晨兒明事理。你父王有你這樣的女兒,也會含笑九泉了。”說着不禁又是一陣感傷。
顧清滢适時開口,道:“父皇,今日是王姐的凱旋之日,莫要再傷懷了。”
皇後也開導道:“是了,清滢說的甚是。”
“嗯。清滢,你怎麼不與晨兒說話?晨兒沒回來時,你時時想念,還把晨兒給朕請安的折子都搜攏了去。怎麼見了面,反而生疏了?”
顧清滢輕聲回道:“兒臣哪裡有機會說話?父皇和母後與王姐聊得熱絡,兒臣想插嘴都插不上。”
“皇後,你看,清滢是埋怨咱們呐。”
皇後跟着笑起來,道:“可不是嘛。你喜歡晨兒的字,現在晨兒回來了,得空了讓晨兒給你抄本經書。”
劉淮躬身進來,道:“陛下,皇後娘娘,已經未時了。午膳……”
“傳膳吧。晨兒,一起用膳吧。”
顧晨起身,道:“皇伯皇嬸,我一路返京,今日回京後便直奔皇宮。我……想早些回王府。一來,盡早安置父王。二來,多年未歸,也挂心府中事宜。”
顧敬溫聲道:“既如此,早些回去吧。來日方長,以後日日可以進宮。劉淮,找個穩妥的人送瑞王出宮,路上滑,小心伺候着。”
“是。”
皇後看了眼窗外,道:“外面正下着雪,記得撐好傘。”
“皇後娘娘放心,奴才一定辦好。”
顧晨向幾人一一行禮後就要退出去,八皇子站起來,道:“父皇、母後,兒臣送王姐出宮吧。”
皇後看了眼清滢,與皇上對視後,道:“讓你皇姐送吧。這麼多年沒見,她們姐妹二人定是有好些體己話想說。這麼冷的天,你就不要去了。”
八皇子張了張嘴,恭順的答道:“是。”
顧清滢起身,行禮後先于顧晨出去,顧晨緊随其後。一出殿,就有太監恭敬的将披風送了過來。顧晨接過後将披風甩開,揚至背後,将披風系好。
旁邊過來幾個宮女,手上托舉着狐白裘。為首的兩個宮女剛要拿起狐白裘給公主穿上,就看到公主身後站着一人。二人定睛一看,見是一女子頭戴銀盔,身穿銀甲,這人不是瑞王還能是誰?
二人趕忙下跪行禮,道:“奴婢給王爺請安。”
顧晨認出了兩人,笑着道:“是玲珑和靈犀呀。快起來。”
玲珑和靈犀心中甚是高興,回道:“謝王爺。”二人擡起頭時,滿面笑容。當年離開之時還與她們身高相仿的郡主,如今卻要仰視了,還成了大周的女王爺。
此時殿外人多,顧晨也不好打趣二人,道:“快給公主殿下穿好狐裘,天兒太冷了,别凍着了。”
二人趕緊拿起狐白裘,給主子仔細穿上。
劉淮帶來一對天元衛和幾個太監,手中拿着上等的油傘,道:“公主殿下,瑞王殿下,這幾個奴才都是伶俐的,就由他們護送兩位殿下。”
顧晨謝過劉淮。
顧清滢道:“玲珑,給瑞王殿下掌傘。”
玲珑、靈犀各自拿傘撐在二人頭上。
顧清滢走在前方,顧晨按禮制落後半步,身後跟着奴才和天元衛緩緩向宮門走去。
雪簌簌的落下,整個皇城都被冰雪包裹,銀裝素裹。路上靜悄悄的,能聽到踩在雪上發出的吱呀聲。
顧晨不想私下還對清滢說那些客氣俗套的過場話,卻一時找不出合适的話題。顧清滢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兩人走了一段路,竟未發一言。
玲珑和靈犀在近身撐傘,想着兩位殿下多年未見定會生疏,但也不至于不發一言呀。主子沒有說話,做奴婢的斷沒有出聲的道理,雖然心裡有些着急,二人也隻是頻頻對視。
出宮的路走過了一半,沉默依然沒有被打破。
顧清滢是許久不曾有的生起了氣,她不是氣顧晨,而是氣自己。面對父皇應對得當,斷朝事淩厲果決,辯朝臣機敏善言,怎麼現在竟是腦袋空空,胸無一言?
生着氣,一不留神,腳下一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