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日,婉娘娘求了王姐。”
“婉妃為何會求晨兒?”
皇後道:“這事就要從老侯爺過身那日說起了。當日你和顧光去看老侯爺,外面發生的事,你不甚清楚。”
皇後将侯府那日發生的說了一遍,道:“正是因為晨兒與那庶女有過這一面之緣,婉妃才會求到了晨兒那裡。這些年,婉妃深居簡出,一心禮佛,想來,是沒有相交至深的人可以相助。這事,她也不好與臣妾和陛下提。”
顧敬颔首。
顧清滢道:“那日,婉娘娘對王姐百般懇求,王姐沒了辦法,應了下來。還答應婉娘娘不會說出去。孩兒當日在場。宋家這事太過不堪,孩兒……沒有對父皇說,是擔心會讓婉娘娘名聲有損。”
皇後道:“清滢沒說,是對的。若是你知道了,婉妃以後如何在你面前擡得起頭。這事,也是後來清滢在與我閑談時說漏了嘴,才讓我知道了。你莫要怪清滢,也莫要怪晨兒。”
顧敬聽了前因後果,再想到顧晨臉上的傷,懊悔更甚。
“晨兒這孩子,怎麼不與朕說?她若是告訴朕,是婉妃求她的,朕怎會……哎……”
“晨兒這孩子重情重義,她既然答應了婉妃,又怎會說出來呀?此事,你也不要怪婉妃,她與母家感情淺薄,也是迫不得已。”
顧敬再次長歎,“是朕錯怪晨兒了。也難為你如此賢良,還替婉妃着想。”
“婉妃和臣妾一同服侍陛下,是臣妾的妹妹,臣妾自然也要顧着她。婉妃這些年恭順克己,臣妾都看在眼裡。她還為陛下誕下了九皇子,陛下就不要責怪她了。”
顧敬想到婉妃這些年在宮中的種種,這次更是清楚她已與母家斷了情分,安分守己,心中很是滿意。也慶幸自己看在婉妃和九皇子的面上對宋括網開一面,不然,這對母子免不得會受到牽連。
“罷了,此事就此揭過。隻是晨兒……皇妹去了王府,也沒遣人進宮回個話,不知道晨兒的傷怎麼樣了。”
“父皇,不如孩兒明日出宮去瞧瞧公主府,順道去看看王姐。”
顧敬心中一松,道:“也好。不日你就要搬去公主府,先去瞧瞧還要添置些什麼,正好去看看晨兒。”想了下,道:“明日,你不必急着出宮,幫朕帶樣東西給晨兒。”
“是。”
話說了許久,晚膳就在皇後宮裡用了。玲珑将宮女送來的參湯端了上來。顧清滢給皇上和皇後各盛了一碗,讓二人很是心暖。
顧晨的心卻冷得很。
她從長公主那裡出來後,就一直守着宋雪。腦中一遍遍回想着宋雪母女的對話,又是心酸,又是心疼,更有不解。她喚來了蓮兒,問道:“雪兒不知道她娘親生的是何病?”
一提這事,蓮兒立時就哭了出來,搖頭,道:“小姐不知,奴婢也不知。之前在含春閣,那老虔婆就不許小姐和夫人時常相見。她心情好了,才會讓小姐和夫人偶爾見上一次。後來她說夫人得了風寒,很重。小姐想去看望,那老虔婆卻說夫人受不得絲毫的風,人來人往的,免不得會帶進風,加重夫人的病。又說夫人要多休息,也怕過了病氣給小姐,便不讓小姐去。小姐百般苦求,她才同意讓奴婢偶爾去看看夫人。”
蓮兒抽噎着,“後來說是夫人的病不見好,反而更重了。她逼着小姐梳弄,說隻要小姐肯梳弄,就給夫人請更好的大夫,用更好的藥。小姐……小姐沒辦法,同意了。”
顧晨聽到這裡,雙手攥緊。
“再後來,王爺你來了。那老虔婆看在王爺的面子上,才同意讓奴婢多去看看夫人。奴婢每次去的時候,屋子裡都有人守着,床幔圍得密不透風,還不讓奴婢靠近,說是怕奴婢身上帶去的寒氣會激到夫人。奴婢就隻能站得遠些,看着床幔裡夫人的身影,說上幾句話。夫人說的也多是問小姐好不好……”
蓮兒抹着眼淚,道:“很多時候奴婢去了,夫人都睡着。守着的人說是夫人喝了藥,睡得多。我還見過新請來的大夫,他說已經給夫人用了更好的藥材,能讓夫人休息的更好。休息好了,病才會好起來。”
蓮兒“哇”的一下哭了出來,道:“我就是個蠢的。我怎麼會這麼蠢,竟什麼都沒看出來!我……我還跟小姐說夫人見好了……我對不起小姐。我真是太蠢了!太蠢了!”
雲逍和海遙聽了蓮兒的話,再看蓮兒哭成淚人,心中酸澀不忍。
顧晨心中憤恨。她溫聲讓雲逍帶蓮兒下去洗把臉,然後眸光冰冷的對海遙道:“你讓安生陪你去趟禦察司,告訴辛禾,含春閣的那些幫兇,本王再不想見到。隻那個錢媽媽,必須活着。死,太過輕松了。”
海遙心知主子是恨不得将人淩遲。想到錢媽媽,她便想到了桂兒姑娘,有了一個主意,道:“主子,奴婢有一個想法,不知該不該說。”
“說吧。”
“錢媽媽作惡多端,不得好死。但她手上還有一個含春閣,她若得了報應,不知這含春閣會如何。此次含春閣的桂兒姑娘出了不少的力,裡面也還有些心地良善的姑娘。奴婢想着,不如,主子将那含春閣收到手裡。奴婢也不知說的對不對,但奴婢覺得那地方人來人往的,是個得消息的好地方。那地方還是銷金窟,不會賠錢。主子也不必費什麼心,交給旁人打理便好。”
沒想到海遙竟想到了這裡,以後可不能再将她當成個小丫頭來看了。但想到要用姑娘的皮肉去做生意,顧晨并不願。
“海遙,你和我都是女子,你說那些姑娘可是真心願意留在那地方的?她們過的日子可是她們想要的?”
海遙想了想,道:“奴婢知道主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可是,奴婢覺得此事不應如此看。”
顧晨看着她,認真的聽她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