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淳瞪了她一眼。
龐如意扔下針線,道:“好,是我笨。我笨,可别再讓我繡什麼花了。”
顧晨笑着走到宋雪身邊,握住了她的手,心裡總算是踏實了。想單獨和雪兒待着,說說話。
甄惠自然懂阿姐的心思,道:“阿姐,你可用過了午飯?剛剛的飯菜不合雪兒姐姐的胃口,都沒吃多少。正好,你再和雪兒姐姐吃一些吧。”
聽到雪兒沒吃多少東西,顧晨握緊了她的手,道:“飯菜不合胃口嗎?廚房是怎麼回事,還不清楚你愛吃什麼。看來,廚房該換一批人了。”
宋雪捏了捏她的手,柔聲道:“冬日裡,我食欲不振,不是廚房的錯。”
顧晨臉色稍霁,道:“蕪悠。”
蕪悠趕緊入内。
“吩咐廚房,做些開胃的菜。”發現雪兒臉上少了血氣,道:“再準備一碗血燕。”
“是。”
甄惠見阿姐和雪兒姐姐視線交纏,深情得容不下旁人,便要和幾人一起離開。錢淳卻沒有動,心事重重的道:“晨姐姐,昨夜發生了一事。我想,應要讓你知曉。”
顧晨正了神色,拉着宋雪坐下,問道:“發生了何事?”
錢淳斟酌了下,道:“昨夜,八皇子誤入了院子。”
顧晨眉頭一蹙,“誤入?”
錢淳道:“八皇子殿下說是飲了些酒,更衣後迷了路,稀裡糊塗的走進了這院子。昨夜王府來了許多賓客,全都是位高權重之人。雖說王府有女府兵不是秘密,但若是留下衆多姐妹守着這院子,讓人瞧見怕是不妥。我便讓姐們都去歇着,由我和如意,惠兒守在裡面。這樣既不會過于引人矚目,也可以護好雪兒姐姐。”
錢淳的顧慮是對的。昨日迎娶安國公主,若是讓人發現王府裡這麼多女府兵守着宋雪,實是不妥,怕是會将皇上和皇後,還有安國公主置于尴尬之地。
顧晨摸着扳指,陷入深思。
顧昀沒有來過王府,若說迷路,是有可能。但王府裡有那麼多下人伺候着,怎麼會讓皇子迷了路?若不是迷路,顧昀來此是為了什麼?他一個皇子,來找雪兒的麻煩?皇上和皇後絕不會讓他如此做。顧昀應該也不會在此事上失了分寸。
“八皇子身邊沒有王府的下人跟随伺候?”
錢淳回道:“進來的時候沒有。但王府的下人很快就找了過來,将八皇子帶回了宴席。那小厮是跟着周谷的,我當時不好多加詢問。今日一早,我叫來了周谷,問了那小厮。那小厮說他是腹痛難忍,趁着八皇子更衣的時候……原想來得及,哪知卻發現八皇子不見了,便趕忙尋找,追了過來。周谷說那小厮是簽了死契的,為人老實,不是個會扯謊的。周谷已經将此事報給了紀管事,讓紀管事責罰了那小厮。”
顧晨微微颔首,轉着扳指,道:“可是還有哪裡不妥?不然,你也不會如此緊張。”
被顧晨看出了不對,問了出來,錢淳倒是松了口氣,道:“我是有所擔心。”看了眼宋雪,又看了眼甄惠,道:“八皇子進來的時候,我們正巧在院子裡……賞月。”
說是賞月,其實是宋雪在屋子裡待不住了,想要在院子裡聽聽外面的熱鬧。
“惠兒正和雪兒姐姐站在一處,我和如意離得稍遠一些。八皇子……”
這一停頓,引來了顧晨探究的目光。
錢淳道:“八皇子看向惠兒和雪兒姐姐,露出癡迷之色。還是如意上前,才讓八皇子回過神。”
龐如意道:“對!活像個好色之徒!”
顧晨周身的氣息變了,劍眉緊鎖,眼中帶上了一絲戾氣。
錢淳無奈的看了龐如意一眼,溫聲道:“惠兒和雪兒姐姐的容貌都是極為出挑的,哪個男子見了都會驚豔非常。若對方不是八皇子,我也不會特意将此事說出來。”
錢淳的話沒有說透,但顧晨卻能琢磨出來。雪兒的容貌可不是“出挑”就能形容的,不隻是男子,就是女子也會被迷住。顧昀應該清楚雪兒和自己的關系,不敢染指。就算他敢動這個念頭,先不說自己就會宰了他,皇上和皇後也容不得他有非分之想。此事與雪兒應是無礙。想到這,她稍稍緩和了些。
至于惠兒……
顧晨看向惠兒,頓覺不妙。
若說之前,皇嬸已經打消了要讓顧昀娶惠兒的念頭,可現在卻是不同了。皇伯的壽數不會長了,李太醫肯定是不敢直白的如實講明,但皇伯應該是心有所覺。就說自己和清滢的親事,皇伯怕是也考慮到了以後,想将自己和顧昀牢牢的綁在一起。若真是如此,皇伯已經開始為立顧昀為太子,甚至是以後登基繼位做準備了。
皇伯的時間不多了,不能再慢慢打算,怕是要用些雷霆手段了。沒準哪天就會一道聖旨下來,直接給惠兒賜婚,容不得國公府抗旨。對于顧昀來說,正妻的最佳人選就是惠兒。
錢淳見顧晨看向甄惠,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本該放下心,卻因為擔心而無法做到。
甄惠沒有想太多,疑惑不解的道:“阿姐,你為何這樣看着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