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語重心長的道:“惠兒,你要盡快議親了。”
“啊?”
顧晨歎了口氣,道:“我昨日才……”看了眼雪兒,不得不繼續道:“我現在去不了國公府,怎麼也要三日後才行。你現在就回國公府去,告訴舅母,要馬上給你議親。”
“啊?”
甄惠蒙了,怎麼說着說着就說到給自己議親了?還是如此急迫?稍一細想,明白了過來。
“阿姐……你的意思是八皇子……”
“不隻是八皇子,更重要的是皇上。顧昀年後就會參政,年節已經近在眼前。一旦顧昀參政,若我所想不錯,皇上會下旨賜婚。就算外祖和外祖母出面,哪怕是你外祖趙太師出面也沒用。這一段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前有五皇子和敬妃薨逝,後有南疆戰敗,皇上大病一場……再到現在,時局已然不同了。”
甄惠琢磨着阿姐的話,特别是那一處奇怪的停頓。難道……皇上,大限将至了?若真是這樣,一切都要大變了。
“可是……突然要給我議親,這……我……”
宋雪握了一下顧晨的手,道:“我去院子裡走走,一會兒好和你一起吃些東西。如意姐姐,淳兒妹妹,你們陪陪我,可好?”
錢淳笑着道:“自然好呀。”
龐如意也站了起來,陪着宋雪出了屋子。
屋裡沒了外人,顧晨能把話說開了,直接問道:“惠兒,你覺得程柏如何?”
甄惠又蒙了,“啊?”
“你說你滿肚子的學問,怎麼這會兒就會啊啊的。”
甄惠委屈的道:“阿姐,你說的這些太突然了,我除了啊,還能如何反應呀。”
顧晨疼愛的捏了一下她的臉,道:“惠兒,此事耽誤不得了。你若是願意嫁入皇家,嫁給八皇子,将來入主中宮,那就當阿姐什麼都沒說過。”
甄惠毫不猶豫的道:“我不願。”
“嗯。那你就要馬上議親,将親事名正言順的定下,方可躲過這一劫。程柏……”顧晨觀察了下甄惠的神色,繼續道:“程柏名聲不佳,在世人看來,絕對算不上良人。”
甄惠撇了撇嘴,頻頻點頭。
“阿姐知道你厭煩他。但你到底是真的厭煩他,還是如何,隻有你最清楚。”
“我自然是真的厭煩他。”
顧晨笑了,道:“也許我說的不對,情之一字,不是能說得清楚的。或許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若真是打心底裡厭煩他,那便是阿姐看錯了。不過,惠兒,你可知道程柏為何會參加恩科?”
甄惠眨了眨眼,道:“皇上加開恩科,能參加的自然都會參加。十年寒窗苦讀,為的不就是一朝金榜題名,入仕為官。魚躍龍門,過兒化龍。他參加恩科,自然也是如此呀。”
顧晨搖了搖頭,“程柏不是為了這個。他巴不得做一輩子的纨绔。”
“那他為何要參加恩科?”
顧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給甄惠講起了程柏為何會成為京城第一纨绔,為何上次科舉不中。末了,道:“程柏會參加這次的恩科,全是為你。”
甄惠的心顫了一下,“為了……我?”
顧晨颔首,将和程柏那次吃酒,勸他入仕時的事說了,自然也說明了程柏的心意。
甄惠驚訝不已,忽而臉頰微紅,眼神閃爍。
“讓你嫁與程柏,阿姐……唉……也是不能完全放心。但阿姐信程柏,也願意一直相信他。阿姐和你說這些不是為了改變你的心意。到底如何,阿姐希望你可以自己做決定。隻是,惠兒,你若是不願嫁入皇家,就必須想出個連皇上都沒辦法逼迫的法子。”
甄惠低着頭,好一會兒才擡起頭,認真的道:“我明白了。我回府後會和娘好好商議。”
“好。快回去吧。若是舅母問起我,就說我一切都好。不要讓舅母在我的事上耗費神思,如今你的事更為緊要。還有,楊将軍已被送了回來,我會讓周叔去一趟楊府,代我祭奠楊将軍。你若是見了楊雁,替我向她緻歉。我剛與公主成親,不可前去。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與我說。”
“阿姐放心,雁姐姐是明白的。有錢進兄長陪着雁姐姐,阿姐不必擔心。”
“好。這段日子你就不要來王府了。清滢在這,若是時常見到你,保不準會更快的促成你和顧昀的親事。”
甄惠愣了一下,沒想到阿姐會這樣想安國公主。
“好。阿姐……若是雪兒姐姐不便待在王府,就将雪兒姐姐送到國公府,娘和祖母都會善待雪兒姐姐的。”
“我會護好雪兒,不必擔心。你快回去吧。”
甄惠心中輕歎,應下後離開了屋子。
顧晨喚海遙取來筆墨紙硯,很快寫好了一封信,命她将信交給紀管事,親自送去文昌侯府。
宋雪進了屋子,見顧晨單手支在桌上,撫着額頭。走了過去,力道适中的給她揉着太陽穴,柔聲道:“可是飲酒後頭痛了?”
顧晨向後靠着宋雪,輕輕嗯了一聲。然後握住宋雪的雙手,将人抱坐在懷中,像久别重逢一般仔細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