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你還是看經書吧。我都心疼那些妖精。”
顧清滢歡笑不止,道:“要不,我看些詩詞吧。”
顧晨坐到榻上,道:“咱們小時候就背那些詩詞,還沒背夠呀?看看也行,但少看那些傷春悲秋的。诶?白團子。”
白團子正窩在矮案下面睡覺,被顧晨一把抱了出來。白團子蒙蒙的,張嘴咬在她的手上。
顧晨不覺得疼,撸着白團子,道:“你說咱們的白團子什麼時候能化成人形呀?若是化成個姑娘,肯定好看,但性子怕是兇得很。”
聽到“咱們的白團子”,顧清滢的心瞬間軟得不行,柔情似水的看着低着頭的顧晨。
白團子看清楚來人,吓得直蹬腿。
顧晨用力按了按,道:“這小東西,忘了當初是怎麼往我懷裡撲了。這會兒咬了人,還想跑。”
顧清滢抱過白團子,道:“你别總欺負她,她就不會咬你。”
顧晨無語至極,道:“她平白無故的咬我,你還為她鳴不平。唉……罷了。雲逍,海遙,更衣。”
雲逍和海遙應聲入内,伺候更衣。
八蟒玄袍華貴至極,但也極為繁冗,穿脫都很是麻煩。顧清滢将白團子放到榻上,走到顧晨身前,道:“我幫你吧。”
顧晨想與清滢恢複到從前一般,點頭應下。
顧清滢神色如常的為她解下腰帶。雲逍和海遙在旁配合着,想了許多,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換好衣裳,顧晨命人準備晚飯。顧清滢見她要和自己一同用飯,心中很是歡喜,但沒有表露出來。
“南魏的人總算是走了。對定國長公主和南魏的諸臣,你如何看?”
顧晨坐到榻上,喝了口茶,道:“南魏有公孫儀和南宮盛這樣的能臣,不可小觑。至于定國長公主……她的野心可不小。”
顧清滢琢磨着她的話,問道:“定國長公主垂簾聽政,赢得朝臣擁護,對國君都可輕易廢立,已經是大權在握,難道還不夠?”
顧晨想了想,覺得與清滢說說也不是不可,低聲道:“隻怕是不夠。”
顧清滢面露驚色,道:“那還要如何?莫非……”
顧晨點頭,“應該就是這個莫非。”
女子稱帝,古往今來都沒有,在世人看來更是不可能有。
“颠倒乾坤,如何可能?”
顧晨平靜的道:“你看南魏諸臣,都是奉定國長公主為主,忠心臣服,隻怕是盼着她稱帝呐。不說旁的,就說我,一個女子都能做王爺,做大将軍了,後面要是出了一個女帝,也沒什麼不可的吧。定國長公主都敢娶我為妻,還有什麼是不敢的。”
顧清滢沉思片刻,斟酌着問道:“若是她真的稱帝了,你覺得如何?”
“我沒什麼可覺得的。女子稱帝雖然沒有,但若是真成了,也就是成了。朝臣各有心思,必會做出趨利避害的選擇。百姓定會說道一些,但天下的百姓都一樣,隻要能吃飽穿暖,旁的都不算重要。他們就算是不滿,無權無勢又能如何?揭竿而起不是那麼容易的。隻要輕徭薄賦,風調雨順,就算國君是女帝,也可國泰民安。”
顧晨停頓了一下,道:“但對鎮國給長公主而言,那卻是一條布滿荊棘的路,她能走到這一步已是不易,再往後還會有更多的艱難,少不得取舍。各人有各人的選擇,也不知她最後會不會後悔。清滢,我明白人各有志,但我總會想,一世就這麼長,輕松快活的過不好嗎?有野心不是壞事,但若是做了野心的奴隸,失了自我,何時才能滿足?唉……去争去搶,提心吊膽,到最後陪葬再多,又有何用。若是做了什麼昧良心的事,午夜夢回,可能心安?何苦呀。”
顧清滢仔細觀察着顧晨,确定她說的是真心話,提着的心放了下來。
“你說的有理,但不是所有人都會認同。權利惑人,一旦沾染便戒不掉。而且,有些事也不是能選的,不得不做。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顧晨想了想,覺得該将一些事挑明了,說清楚。
“這些日子發生了許多事。吃過晚飯,我想和你好好說些心裡話。”
顧清滢不确定她要說什麼,鎮定的應下。
晚飯準備好了,二人默默吃着,各自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