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匆匆進去,停在書案前,不知該如何開口。直到發現顧晨的右手流着血,立時慌了,急忙拉起她的手。
“這是怎麼弄的?雲逍,快叫吳先生來。”
武陽大君那事之後,顧晨見吳先生的閉口禅修的甚好,阿笙也不在王府了,便将吳先生留在了王府。
雲逍進來瞧了一眼,立即讓海遙去把人叫來。
顧晨怔怔的看着宋雪,一把将人抱在懷裡,緊到宋雪不能呼吸。隻聽她顫抖着道:“我被她算計了。我被她們算計了。他們算計了我。她們算計我……全都算計我……從一開始就算計了我……”
這般語無倫次,宋雪隻能明白個大概。她忍着被勒緊的疼,一下一下撫着顧晨的後背,柔聲道:“我會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吳先生提着藥箱,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見王爺坐在椅子上,宋姑娘正用帕子壓着王爺的右掌心,帕子上沾着血。他行了一禮,趕忙從藥箱裡拿出止血的藥粉。
宋雪讓出了地方,緊張的看着。
吳先生好一番弄,又是清洗又是撒藥粉又是包紮,總算是弄好了。
見王爺閉着眼,他躬身對宋雪道:“宋姑娘,王爺這手不能沾水,要格外注意。以後每日都要換藥,手最好不要大張大合,不利于傷口愈合。大概半月便能好。”
“好了之後可會影響王爺動作?”
“不會不會。劃的那一下不算深。紮的那一下才重一些,不過傷口小,也沒有傷到骨頭。”
宋雪松了口氣,道:“有勞吳先生了。海遙,帶吳先生去領賞吧。”
吳先生謝過,跟着海遙出去了。
宋雪走到椅子後面,擁住顧晨,道:“這些日子你一直在宮裡忙着,這會兒定是累了。什麼都不要想了,先沐浴,然後好好歇一下。我陪着你,可好?”
顧晨沒有說話,宋雪牽起她的左手,将人領出了書房。
京裡又炸開了鍋,大行皇帝喪禮剛過,新帝方才登基,安國長公主就搬出了瑞王府,回了公主府,好似一刻都等不得。二人這是不想繼續做戲了?後面是不是就要和離了?可先帝命二人共同攝政監國,她們卻馬上分道揚镳,以後還如何共同監國,豈不是要鬧起來。她們這一鬧,朝局可能穩得住?新君登基,若是朝局不穩……
官員們是人心惶惶,擔心不已。丞相倒是松了口氣,和兒子魏源有了一番長談。
國公府。
二老和甄明理夫婦是愁眉不展。二老再次詢問兒子,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甄明理便又講了一遍發現晨兒不對,去找了安國長公主和甯國大長公主,然後就見晨兒臉頰紅腫,嘴唇沾血的出來主持大局。之後就更不對了,晨兒滿是戾氣,對兩位殿下疏離得很,強維持着表面。誰知剛一出宮,安國公長公主就搬出了王府。
國公夫人詢問,汐泠可知道發生了什麼?
趙婉搖頭,她已經問過汐泠,汐泠是憂心不已,但什麼都不清楚。
幾人又陷入了沉默。
趙婉心思百轉,不斷理着頭緒,決定去一趟王府。二老和甄明理都颔首認同。
馬車剛動,趙婉下令,去大長公主府。
随着先帝駕崩,甯國長公主成為大長公主。趙婉看着還沒有來得及更換的匾額,讓人叩響了府門。
顧漪瀾正躺靠在床上,阿笙一邊給她喂藥,一邊叨叨叨。
顧漪瀾煩了,把阿笙的手往外一推,藥湯撒在了阿笙的身上。
“你!”
“我什麼我!我都要煩死了,你還在這念叨個沒完沒了。”
阿笙氣得起身要走,顧漪瀾真是無可奈何,伸手将人拉住。
“我就是心口突然不舒服,吃了一粒你那藥丸就沒事了。宮裡還有太醫,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回府了嘛。你說你都在我耳邊念叨多久了,就是個死人都能被你給念叨活了。”
阿笙皺着眉,道:“我說過多少次了,你再這樣來個一兩次,人就得沒了。我說的話,你為何就不能記在心裡?”
顧漪瀾将人拉了過來,“好好好,我以後都聽你的。快給我喂藥,吃了藥才能好呀。”
阿笙直接将藥碗遞給她,“我看你挺好的,不用人喂了。藥也不燙了,都喝了吧。”
顧漪瀾翻了個白眼,接過來一口都喝了。
“看,我多聽你的話。”
阿笙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顧漪瀾故作委屈的伸出雙手。
這意思是要抱一下。
這人都多大了,偏阿笙最受不得她這般,扭扭捏捏的剛要俯下身,門外傳來了秋蘭的聲音。阿笙一下站直了,還往旁邊退了一步。
顧漪瀾輕笑出聲,她們二人什麼沒做過,秋蘭也沒少撞見。這臉皮薄的呀!不過,也就是這樣才有趣,床上床下都有趣……
秋蘭得了允許,垂首入内,道:“主子,國公府的甄夫人來了。”
顧漪瀾收起了笑容,想了下,道:“将人請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