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的不見崔姑娘?”武安王對着褚律文問道
看着褚律文投來問詢的眼神,鈅兒上前回道:“今早下人回報,去廂房請了的,但屋内無人應,許是未起,等服侍過早飯,我親自再去瞧瞧”
褚律文思索了一番,想起昨夜人走的時候情緒不對,于是放下碗筷,道:“我這兒不用你了,現下就去看看吧”
鈅兒望着武安王,見他點了點頭,俯身回請了禮,道:“是,我這就去”說完轉身離開了院子
似是瞧出了些許不對,高桦文對着褚律文,問道:“你與那崔女郎,可是發生了何事?”
褚律文面上帶着些懊悔,回道:“許是昨夜言語傷了崔姑娘”掃過二位長輩疑惑的神情接着道:“兒本是念着她考妣已故如今也無可信的親人,想着她也年過及笄,便道要以王府的名義為她尋一門好親事”歎了一口氣“我也本是好心,許是兒失口,惹了崔姑娘傷心,誤以為是要将其趕出王府”
就在聽完後,武安王與高桦文相繼沉默之時,沈斌進來彙報,道:“王爺,桦夫人,世子,宮中的車馬已在府門外了”
“你去通禀一聲,就說世子馬上就來”武安王對着沈斌吩咐道
“是”
沈斌出去後,褚律文随意進食了兩口,便急忙抱拳告退了
待人走後,武安王有些不解,對高桦文問道:“這位崔姑娘,倒不知是個什麼意思”
高桦文自是聽出了武安王的言外之意,示意侍女拿過水漱口,用帕子擦了擦嘴後,對着武安王道:“子珩不日便要行弱冠之禮,如今人在京都隻怕也是出不去了,息婦覺着那崔姑娘既知道子珩的身份,或許可借她幫幫我兒,幫幫王府”
“她知曉子珩的身份不假,但你怎麼保證她會幫我們”
“昨夜用膳時,我瞧着那女娘也是個聰慧的,若昨夜當真如珩兒所言,今日她又無意離開王府,想來便是有打算的,不過一切還得待息婦前去瞧過方知”說着站起身子,輕聲道:“若她當真有别的打算,便由不得她出這王府了”
武安王淡定的吃着管事布的菜,頭也不擡的“嗯”了一聲
“息婦先行告退了”對着武安王福身行禮道
褚律文剛出府門,就見一位身着靛藍色錦繡長袍的老侍,負手立與華麗車駕前與沈斌交談着,兩旁各站着四位同色制服的内官,府中管事與門童恭敬的立于門前
褚律文領着李默出來時,門童高聲傳了一聲,“世子出府!”
那位老侍率先轉身,迎上前恭敬行了一禮,道:“老奴見過武安世子”轉身指着車駕“這便是陛下念世子重傷未愈,特意囑咐為您準備的車架”說着做個請的姿勢,領着褚律文走到車馬前
上車前,褚律文對着老侍,點頭道:“有勞内官”
“世子客氣了,臣為陛下辦差,實乃臣之幸,陛下已在中宮等着了,世子莫要叫陛下等急了才好”
褚律文聞言也不再耽擱,朝着那人笑了笑,便上車了,車駕行駛至皇宮門前,下車後換上皇帝禦賜的轎攆,一路入長樂宮“世子一人前往即可”說完老侍先行上前引路,褚律文看一了一眼李默、沈斌,在内官的催促下,快步跟上前往上書閣
剛進殿門,褚律文就見着皇帝此刻在龍椅之上,似是在查閱着些什麼,走近前行禮,道:“臣褚律文,參見陛下,陛下萬福”
聞言皇帝忙放下手中書簡,上前扶起褚律文道:“卿重傷在身務須多禮,快快請起吧。”
“謝,陛下”
“瞧着世子相比起兩年前進宮之時,似是精壯了不少”說着又打量一番,接着道:“若朕記得不錯,你還比朕大上幾個月”稍稍停頓了“怎的個頭比朕還小了半個頭”
不等褚律文開口,屏風後緩緩傳來熟悉的聲音,道:“世子在軍中多有勞累,之前常年随父在邊境長大,身形落于常人也是正常”
褚律文擡眼看着來人,正一副和顔悅色的摸樣,挂在那十三年前,初見他是時一般無二的臉上
“仙師所言極是”皇帝轉頭熱情的對褚律文介紹,道:“這位便是我绾鹄國的仙師道人——靈井道人”
褚律文想着三年前外祖的話,今日見着郝餘雲心中不免疑惑,但是很快掩下,行禮道:“見過靈井道人”
“這便是陛下與我提起的,那位天命之人?”郝餘雲故意拔高音量,對着皇帝問道
“對,這位便是國師與仙師測算出來的‘天命之人’”言語中不難聽出興奮
隻見郝餘雲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上前對着褚律文伸出一隻手“你好”
見狀褚律文眉頭不自覺地緊鎖着,一旁的皇帝也是一臉的狐疑,此時更加摸不透仙師突然回京,又要見褚律文的原因
看他舉在宮中的手,雖說搞不清楚到底什麼意思,但是褚律文還是略帶些遲疑的,同樣伸出了自己右手“你,好”
話落,隻見郝餘雲臉上笑意更甚,道:“來了就好”
“什麼?”皇帝在一旁不解道
郝餘雲松開褚律文的手,轉頭對着皇帝行了一禮“雖說世子如今那然回到京都,但慕府想來還是會有動作”說着又轉頭笑着看向褚律文“諸王如今也都在回京奔喪的途中了,自太後薨世,慕太師便告病足不出戶,世子以為這事是真是假?”
褚律文掃過面前兩人,想着昨夜喻天韻跟她說的話,抱拳俯身道:“陛下,臣回京剛回建安,對京都諸事尚未明晰,暫不敢妄言”
“那你可願助我?”話音未落,皇帝緊接着盯着褚律文,認真的問道
“臣,隻怕……”
不等話說完,打斷道:“世子不必過謙,朕近年每每瞧着守軍上表,皆是稱贊卿之詞,此番力破朔雪軍,以朔雪上表和書換邊境十年太平,子珩也是功不可沒,軍中、百姓,皆有贊歎世子克紹箕裘,不辱沒門楣”
“臣不敢居功,實乃仰仗陛下聖德……”
不等話說完,皇帝以故作生氣,道:“你便不要學那些酸腐儒生,與朕玩弄這浮華虛僞之詞了,每日聽得朕都厭煩了”
“如今陛下所需,不過武安王府的一個承諾,世子何必如此推诿”郝餘雲饒有深意般,在一旁扶着胡子,笑看着兩人搭腔道
聞言,褚律文看皇帝的神情,似是露出了淡淡不悅,微蹙着眉頭掃了一眼郝餘雲,緊接着跪地抱拳,道:“褚家世代忠君,自是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皇帝斂下神情,幾步上前,将人扶起“年後上巳宮宴,朕欲設賞以勵諸君奮勇争先,朕與世子寄予厚望,望卿拔得頭籌”說完在褚律文的肩膀上拍了拍
“是,臣定當竭盡全力,不叫陛下失望”
看着褚律文被李全帶出去,皇帝開口對着郝餘雲問道:“以仙師之見,此人當真可為我所用嗎?”
“貧道以為,此事不急一時,眼下當務之急,是乃慕府”說着撫了撫自己的胡子“自大行太後薨世,朝中便多有異動,又加藩王入京,陛下還需早做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