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今日你打死我,我還是要說!”
“慕之杭,你目無尊長,你放肆!”說着揚起的手定在了半空
“我是放肆,我早該放肆了的”斂下面上視死如歸的神情“不若林娘與鈅兒也不會落得個雙雙慘死的下場”
“早知今日你這般,當初我就不該心軟留下她二人,更不該讓之槿将人帶進宮去”
“若當真如此,那我現下也不過如大哥一般,隻剩下一座你找不見的孤墳而已!”
“你!”慕太師氣急摸着自己的心口,另一隻手指着慕之杭“混賬東西,竟敢忤逆至此,這個慕府你不待也罷,我便當沒生你這東西”
“正有此意”說着轉身朝外走去,行至半路轉過身,道:“慕铎是我兒子,不若便一道逐出慕家吧,反正也是個一事無成之人,省的留下礙了您的眼”
慕铎的院子本就在慕太師隔壁,聽着外屋書房有動靜便前來查看
自妹妹出事,祖父便叫師傅看顧着他,不叫他去過問太多,這些時日總聽府中下人提及父親身子不适,去探望卻也總被拒之門外
現下聽着二人的話,慕铎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院子,腦海中隻回蕩着‘反正也是個一事無成之人,省的留下礙了您的眼’
慕铎的師傅發現他時,一時第二日清晨,他正縮在院子的牆邊,眼角有滑落的淚痕,嘴裡嘀咕的呢喃着什麼
“慕铎?”走上前将人拉起“你身子怎麼這麼冰啊,你在這呆了一夜嗎?”
還不等劉師傅命人将慕铎送回房,慕之杭走進了院子
看見慕铎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眉頭不自覺地蹙緊,走上前叫了他幾聲未見回應
“也不知怎的了,早上在院中發現時就是這般了”劉師傅對上慕之杭質問的眼神回複道
“慕铎!”慕之杭追上,攔住朝屋内走去的慕铎“為父有話同你說”
“父親你當真要現在說嗎?”
看着慕铎的少有認真的神情,以及這奇怪的問話,又想起方才劉師傅所說,抓着慕铎的手,隻覺得冰冷似鐵“你昨夜是不是聽到什麼了?”
“是,我都聽見了,所以父親現下有什麼要說的嗎?”
“那正好,我已經叫福伯去賣車馬了,速叫你院中下差簡單給你收拾些衣物,我們馬上走”
慕铎見着慕之杭松開的手,對着他吩咐下人的背影,大喊道:“我不會跟你走的!”
“什麼?”
“我說,我不跟你一起離開太師府”
“為什麼”說着示意院中的下人都下去,走到慕铎身側,低聲道:“你是怕同為父一道出去受苦?你可知……”
不等慕之杭說完,慕铎甩下一句“如果沒有旁的事,我要休息了”便轉身走回屋内
慕之杭打包出府的時候,剛下早朝的慕太師也得了消息
“慕铎沒走?”
“是,侍郎是自己一個人去的東府,府中下差回禀,侍郎一早去找小公子,但被拒之門外了”
“好,我知道了”手指輕點掌心,轉頭對着旁邊田曹尚書,道:“知會武陵及各地官員,今年的春汛定要如實上呈陛下,莫要報喜不報憂,弄虛作假的惹陛下不喜!”
“是,臣下明白”
看着慕太師馬車走遠,田曹侍郎方才敢上前,對着自己部堂疑惑問道:“太師這是?”
“冬雪融化,水位上漲實乃常有,武陵郡水域繁多,大小河流交彙,若有汛情也是難免啊”說着臉上佯裝出一副痛惜的神情
“那這,處置的官員……”
不等侍郎話說完,田曹尚書白了一眼,打斷道:“你這話說的荒謬,此等事情乃天災,豈是我費心的了得”
“是,是屬下愚鈍了”
慕之杭的離府,回到上書房的皇帝也得了消息,于此同時,在使團的驿站裡,慕容銘也同樣收到了
“看來,慕太師打定要與我們和衷共濟了,連獨子都趕出門去了”柯雲誠開心道
“暫先不論這慕府究竟是何意圖,眼下要緊的還是炀垵國那兩位”慕容銘的謀士陶姜,面色凝重道
“陶公說的是”轉頭對着柯雲誠吩咐道:“想法子将周羨芸的死因線索,傳遞給建安的幽影衛,讓他們現在的主子知道知道”
“屬下明白”
看着柯雲誠離開,慕容銘倒上了一杯熱茶,遞給陶姜,笑着道:“接下來又有好戲要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