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宣平二十八年,燕王裕十五年,其長子雲中君子冉,代父前往齊國迎娶新後。
——齊國——
齊在東海,其富饒遠勝于燕,先齊王圖強,使得齊國成為諸侯王霸主。
子冉帶着一衆使臣與燕國的聘禮來到了齊地,左右親從都為齊國的富饒所驚。
燕地在北,終年風沙不斷,土地貧瘠,邊境又時常遭受胡人擄掠,苦寒不已。
“齊國真正厲害的,是稷下學宮的設立。”從招待的館舍中走出,子冉回到馬背上向左右說道,“聚天下英才,為一國所用,一個智者,可抵一百個匹夫,那麼百個智者,便可匡扶天下。”
左右驚訝的看着恢複“理智”的公子冉,“小人記得,公子曾經去過齊國求學,是齊燕聯姻沒多久的時候。”
“學宮裡還有人與公子發生争執,仗着自己是齊國公子。”侍從又道,“而後公子從學宮回來就…”
子冉回頭看了一眼,“就瘋了是嗎?”
“公子。”侍從吓得連忙跳下馬伏地認罪。
子冉并沒有怪罪于他,“當個瘋子,有什麼不好嗎嗎。”眼神越漸陰暗,“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還不會有人怪罪,”她突然失聲大笑,“反正她是瘋子,誰會和一個瘋子計較呢。”
侍從再次上馬,看到瘋癫狀态下的主人,竟覺得,如此模樣才是正常,“公子。”
“齊國公子啊…”子冉握着手中的缰繩笑止,嘴裡念叨着什麼,神色也忽然黯淡了下來,“馬上就要成為我的嫡母了。”
——臨淄——
燕國使者入齊,卻被攔在了齊國的臨淄城外,武士們出言不遜,并欲搜身。
一向驕縱的子冉舉起手中的馬鞭,對幾個靠上前來的武士動鞭抽笞。
即便是在比燕國更為強大的齊國境内,子冉也毫無顧忌,馬鞭抽得武士皮開肉綻,叫苦不疊。
城下的動靜引來了圍觀,對齊國于她的羞辱,子冉十分生氣,“燕國是周天子親封的諸侯國,我乃燕國公子,今日是來迎新後歸國,你們不但不派人接引,還将使者攔于城下,這就是齊國的待客之道嗎?”
“快去禀報大王。”士卒們驚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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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淄城前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齊王宮内。
“相邦怎麼看,這位燕國長公子。”齊王舍問道齊國謀士田姜。
田姜答道:“燕國力弱,奉齊國為上國,他雖是燕國公子,但入齊卻不避鋒芒,原因可能有二,一是故作愚鈍,有藏拙之嫌,二,便是他本性如此。”
“豎子不足與謀。”齊王舍道,“他在燕國的事,寡人已有知曉,與今日所行無異,莽撞無知的很。”
“燕王裕為了提防齊國,竟想把江山社稷交給這樣的人。”齊王舍暗笑道,“即便太子興未能當上國君,對于燕國,寡人也勢在必得。”
田姜擡起頭,“公子冉自從齊國稷下學宮回到燕國便失了智,瘋病一直未愈,但燕王裕仍在他身側安排了不少賢臣輔佐,燕王裕勵精圖治十七載,力挽狂瀾于北燕,大王切不可輕視。”
“他都要死了,怕什麼。”齊王舍道,“十七年也隻不過是□□了燕國,而他一心想傳位的長子…”
“王。”田姜擡眼,“公子冉年少之時,于稷下學宮鋒芒畢露,就連聰慧的姬蘅公主...”
“那已是過去。”齊王舍打斷道,他摸着長須,一臉陰險,“不過當時…他竟然沒有死,還真是命大。”
“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麼會說瘋就瘋呢。”田姜仍然不放心道,“王,防人之心不可無。”
“寡人聽說是辛夫人之死,”齊王舍道,“王長子瘋。”
田姜沉默了片刻,“燕國最有可能繼承王位的公子,因母喪而瘋,臣以為,大王還是需謹慎一些。”
齊王舍摸了摸長須,“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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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派出大臣出宮迎接,子冉帶着迎親隊伍進入了臨淄城,并進見了齊王舍,赴齊國宮宴。
“燕國親迎使子冉,見過大王。”子冉雖不願意,卻也還是向齊王舍行了君臣之禮。
齊王舍見到子冉後,雙目微驚,早在稷下學宮時,公子冉便有才貌雙絕的盛譽。
今日見了,就連作為國君的他都為之驚豔,“早有聞,燕公子貌美,今日得見,果真不假。”
齊王舍的誇贊,引來了子冉心中的一陣咒罵,“子冉代父迎親,恐誤吉時,還望大王通融。”
齊王舍便揮了揮手,沒有再與子冉過多的攀談,齊國謀臣田姜則在大殿一旁觀望,直至慶宴結束。
至黃昏,齊國的禮儀官将子冉帶進了齊國公主待嫁的宮室當中。
作為燕國的長公子,子冉身着喜服,代父迎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