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培氣沖沖地來到樓下,這時,手機震動,是朋友發來的短信。
【大師怎麼說?】
想到剛才的經曆,楊培的氣就不打一出來。
【什麼大師,一點教養都沒有。】
【大師是脾氣有點怪,我一開始也不相信,但他解決了糾纏我好幾年的噩夢,這些你不都知道?】
楊培看着上面的字,漸漸冷靜下來,她是見過朋友做噩夢的樣子,那一場噩夢伴随了她好幾年,如何詛咒一般,因為晚上得不到充足的休息,朋友常年陰沉着臉,陽氣不足,但最近,她的臉上有了血色,也不做噩夢了,這一切都得益于一位大師。
隻是脾氣有點怪,和生命相比,算不得什麼。
楊培這樣想想,又覺得沒那麼難受了。
【我剛才對大師說了很難聽的話,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你先道歉,大師雖然脾氣怪,但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朋友都這麼說了,不會有錯的,楊培捏着手機,默默給自己打氣,有本事的人有點脾氣怎麼了,隻要能救她的命,就是每天給對方道歉都行。
安靜的手機又傳來震動聲,依舊是朋友的消息。
【有件事忘了跟你說,大師住在五樓,門牌号是404,你别走錯了。】
她才剛看完這一條,第二條又來了。
【不過你一向仔細,一定注意到了電梯上的按鈕。】
楊培走進電梯,找到了五樓的按鈕,這才發現旁邊有個标簽,寫着404,标簽下方還有一行小字。
【别走錯了,這才是正主。】
這麼明顯的一句話,她怎麼就沒看見。
她來到五樓,五樓和其他的樓層不同,整個樓層隻住着一戶人,樓道很靜,靜得讓人害怕,楊培往外看了一眼,日上中天,本是陽氣最盛的一段時間,可這太陽卻白得發绀,楊培感覺身上有些冷,她抱緊四肢,但比起身體,她更想抱緊的是她那顫抖的心。
楊培再次确認周圍的環境,确認這裡不是醫院的太平間,而是一棟随處可見的公寓樓。
樓下,正牌的404号房
“親愛的,你要出門?”
“那絕對是行兇未遂的謀殺案,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
“你還沒想起當警察的經曆,就有了一部分警察愛多管閑事的毛病,我倒不是想打擊你的積極性,隻是她根本不信任你,她信任的是樓上那個連鬼都沒見過的江湖騙子。”
“你對樓上的江湖騙子有意見?”
如果隻是依靠算命,風水騙人的神棍,以葉詩的性格,根本不會在意。
“他想搶我們的愛巢,我對他意見可大了。”
這如同孩子搶玩具的幼稚發言讓巫硯一陣頭痛,他對葉詩道,“其實重要的不是一間房子,而是和誰住在一起。”
“這間房子裡凝聚着我們漫長的時光,就算你忘了這些,不想承認我們之間的感情,我也不會忘記。”
聽上去,他好像成了負心的渣男。
那缺失的記憶如同沉重的負債,是感情上的負債,讓他覺得他好像欠了面前這個男人的,可他不能越界,他隻是暫時替未來的他照顧葉詩,直到他回到屬于自己的時空。
“既然樓上的人是江湖騙子,那我更不能放任不管。”
“沒有槍,沒有警察證,你什麼也做不了。”
“兇手總得從門口進去。”
葉詩沒法說服巫硯,正如巫硯無法扭轉葉詩的鬼怪想法,他們是如此迥異的人,一個過于輕佻,一個過于認真,這樣的兩個人居然在一個屋檐下住了好幾年,在現在的巫硯看來,是無法理解的事情,若是換個時間地點,或許他們會成為朋友,但絕不是現在的關系。
車子裡放着不知名的專輯,巫硯閉目養神,一些錯亂的記憶碎片一閃而逝,它們以絕對的優勢出現在他面前,引起他的注意,又像是一場美夢,醒來了,隻有一些殘存的溫度,那是大腦不願記起的部分,卻是情感回路執着的部分。
“客人,到了,”司機提醒他。
巫硯睜開眼睛,問司機,“剛剛那首歌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