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硯最先等到的并不是補考的信息，而是一通來自錢石蘿的電話，電話那頭，說話的是個帶有濃重口音的女人，兩人雞同鴨講，講了半天，巫硯才搞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事情要從幾天前說起，女人上山采藥草，在山上撿到了一個昏倒的人，這個人就是錢石蘿，女人不忍心，将她帶回去，那時的錢石蘿狀況并不好，高燒加昏迷，女人到鎮上找了醫生，醫生雖然給病人開了藥，可他認為錢石蘿能存活下來的概率很低，女人當時想的是聽天由命，她先照顧着，能活下來就算她運氣好。

就這麼過了幾天，錢石蘿燒是退了，可依舊沒有醒來的迹象，後來女人在錢石蘿身上找到了一部手機，通過手機，總算是聯絡到了一個人。

巫硯弄清楚前因後果之後，自然要接錢石蘿回來，城市的醫療條件更好，但錢石蘿是個人偶，對人有效的治療對她會有效嗎？

“先試試，”葉詩道，“死馬當活馬醫。”

葉詩說得對，他們隻有這個選擇，接到錢石蘿後，他們将她送往了附近的一家醫院，依舊無果。

“她是人偶，身上有沒有什麼機關之類的，”巫硯坐在醫院外頭的凳子上，這幾天來，醫生反複檢查錢石蘿的大腦和内髒，要是她身上有什麼機關，早就被發現了。

看着醫生将她當作人來對待，巫硯甚至懷疑過葉詩在騙他，也許錢石蘿就是人，而不是人偶，又或者給葉詩寫信的人騙了葉詩，實際上錢石蘿就是個人。

“我給簡斟打個電話，”葉詩道。

“為什麼要給簡斟打電話？這件事跟異能有關？”

葉詩沒理他，電話已經接通，葉詩沒有多做解釋，巫硯想偷聽的念頭被打消，隻好等葉詩挂掉電話，“錢石蘿到底是什麼？”

“你覺得克隆人算人嗎？”

“生物學上講，是的。”

“那機器人算人嗎？”

“不算。”

“能思考，有情感，會受傷的機器人呢？”

“不算。”

“如果這個機器人擁有人的内髒呢？”

“那隻能算是仿生人。”

“你覺得怎樣機器人才算個人？”

“首先它得是個生命，擁有誕生的過程，從細胞開始，慢慢長大，能夠依靠食物養活自己，有自我修複功能，擁有穩定的行為模式。”

“如果你要這麼說，錢石蘿就不是個人。”

但她的行為和人類無異，唯一的不同，她不曾擁有童年，就像是神創造世界時，一時興起，捏了個人偶，又給了她一口氣，她就活了過來，但别人都是有父母生養的，她沒有。

她固執地認為自己是個人，事實上，醫院的儀器也檢測不出差别，可以說，她和克隆人的差别隻是她沒有成長過程，無端端地來到這個世界上。

即使如此，還是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兩天後，簡斟到了醫院，随身的行李隻有一個金屬箱子，裡頭裝着一個儀器，他将儀器連接到錢石蘿身上，一串波動出現在儀器的頻幕上。

簡斟道，“她的大腦遭受過攻擊，部位是掌管記憶的區域。”

巫硯道，“可醫生說她的大腦沒有損傷。”

簡斟道，“一些異能攻擊并不會留下痕迹。”

葉詩道，“記憶備份呢？”

巫硯一陣恍惚，好像他們面對的是一台電腦，而不是一個人。

簡斟道，“有東西奪走了她的記憶，你們最好弄清楚她這段時間的遭遇，不然我也無能為力。”